可是,宫锦看不到了。
沈烨道,
“宫家到底要做什么事情,要这样假装败绩,隐瞒十数万大军实力,而不一朝猛攻,剿灭西青?”
姚远眸中隐隐约约的天色倒映,似乎带上几分笑意,
“是为了一个亏欠良久的人。”
也是他,终身不可见之人。
云台下。
百姓动容,一群书生站到宫韫身边,
“宫将军,我们说过,若是您出战,我们必定生死相随,您作战,我们也必定毫不退避,跟随而去。”
“修身不言命,谋道不择时,今日,就是最善之道,最善之时,我必择正道而行之,誓死追随,剿灭西青,陪宫将军凯旋而归。”
宫韫面上严肃,
“此去鄞州,仍可招旧部同去,你们,镇守长安,为百姓们监督长安,阻止犯上作乱扰乱民生之人胡作非为,若有,有笔如刀,有文如戈,必定诛之,以保万民,如此,我便没有了后顾之忧,也可安安心心地出战,事半功倍。必定更早收复鄞州,凯旋归来。”
书生们闻言,皆大喜,能力能被宫将军肯定,被委以重任,自然是莫大之荣誉。
“宫将军,既然如此,我们必定守护长安,静等宫将军归来,见长安繁华似锦,大路着虹。”
元帝见众人的注意力皆转至宫韫身上,且对宫韫言听计从,崇尚至极,不由一时气沉。
元帝的眉头皱起,却佯作关切道,
“宫爱卿何必担忧,这长安有朕看护,怎会出错?宫爱卿放心去便是。”
宫韫却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元帝,
“陛下说得是,只是最让臣担心的,就是由陛下来看护这长安。”
宫韫语气平静,却似扔了一颗惊雷在众人之中。
宫将军这是要直接与陛下对上?
这般大胆和直接,陛下必定是做了极对不住长安百姓的事情,否则,宫将军怎么会这么说?
元帝见众人看向云台的眸色各异,带着怀疑。不由得热血上涌,喉咙一股腥甜,元帝却生生忍住了。
他好不容易才让百姓对他之前恶行有所动摇和改观,如今宫韫轻飘飘一句话,竟然就让众人再度倒戈相向。
这今日域中,究竟是谁家之天下!
他的子民,为什么爱宫家,尊敬宫家,胜过尊他爱他?
明明,他才是皇帝。
元帝眸底冰寒,待西青退兵,等着这个嚣张跋扈的宫韫回来,他必定要将宫家碎尸万段。
宫韫毫无情绪的眼神,在元帝眼中,却都是令自己被变成笑话的嘲讽之笑。
元帝道,
“这些书生纵使要记录些什么,也只怕未曾深入朝堂,不能尽解。爱卿怎出言,要这些人记录法案之类物事。还是说,朕才是那个值得防备之人。”
宫韫看着元帝,
“陛下,怎么会呢?草民乃一介武将,怎可能明白这些事情,只是,镜花水月终有时尽,是非因果自有人能来判定,堵不住悠悠众口,拦不住消磨人心,是对是错,不可能有人比百姓自身看得更清楚,无论旁人如何辩解,如何污蔑他人自己脱罪,终究是做过,只要是做过,就一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