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生能再见到他,便是希望的望,若此生都不能再见,便是相忘的忘。娘亲望你随缘自在,只要你健康快乐地长大就好。”
有了望儿的日子不再难捱,每一天都弥足珍贵,眼见他每日都在成长,都在变化。我时常抱他去娘亲棺前,让娘亲分享我为人母的快乐。
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他对这世界有无限的好奇,精力永远充沛。
除了教他认所见的一切事物,我画了我熟识人的画像给他讲是谁,有什么样的故事。
而自两个月的时候他见了萧衍的画像就表情迫切,“啊啊”地叫着,仿佛知道那是爹爹,已认识了很久一般。
记忆中任行远跟我说过,当年小罗于任府中寻他之时,他与靳氏曾带任真在花园中荡秋千,我便带了望儿去,抱他荡秋千,果然童稚的欢笑声声,充斥着花园,渐渐他自己也能坐住,荡了无数遍还是无比喜爱。
我掩去了他能看到的所有门头的字,怕镜像的字误导了他,亲自写字教他,他三岁时便已认了不少字,也能背得不少诗词。
我已经越来越习惯于这样的生活,似是自来便如此。
有望儿作伴,无非冬雷震震夏雨雪,看尽风云,窗前又一春。
直至我二十岁生辰那日,我再次带他去娘亲墓前,告诉他我的娘亲,他的婆婆在我出生之前便算尽我一生福祸,为了我的幸福,将她的阳寿折抵给我,为母则刚,让他要向爱我一般爱婆婆。
望儿似懂非懂地点头,忽得小手指着水晶棺道,“娘亲,婆婆!”
我转头望去,娘亲的灵体连同水晶棺呈现一片金光,我心中激动不已,难道是娘亲要带我们离开这里了?
未想转眼金光碎成片片金斑,一点点消逝在我二人面前。
“娘亲,不要!”我惊呼着去碰触,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望儿来抱我的腿,见我神情紧张,仰起小脸儿道,“娘亲,望儿怕。”
我抱他起来,安抚着他,送别娘亲消逝的地方,转身回到寝殿。
这些年,在这个世界我已能穿梭自如。
如若没有望儿在身边,不见了娘亲我会因为失去唯一的寄托,不知如何面对。有了望儿,我却想娘亲已伴了我二十年了,我该知足。
本还期待能被娘亲带离此地,而今便是没有可能也能安之若素,没有江湖纷争的日子,岁月静好,唯把思念放在心头,与回忆作伴。
哄睡了望儿后,我在书案随手写下——
风由心事以性消,
花如酒留香入心。
雪纷纷得之空明,
月有缺我岂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