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盛忘初带着鲲鹏帮的人来,他摇摇折扇,自以为气度很潇洒,指着客栈的牌匾说,“兄弟们,今晚这客栈就是我们的了,往后就不用露宿山林了!”
站在盛忘初旁边的一个矮个儿青年,捋捋下巴细长的胡须,眯起眼道:“太好了!帮主,这么大一间客栈正好够我们这些人,而且开客栈也算个正当营生,以后我们可以在多份收入了!”
另有个五大三粗的大汉道:“我就说跟着帮主没错,瞧,不到一年多,我们就可以在无忧谷立住脚了!”
“好了,现在我们就进去收份银,钱不够立刻把他们轰出去!”盛忘初向前一摆手,趾高气扬地迈进客栈。
今日好像没什么生意,客栈冷冷清清的,谢玉镜站在柜台那算账,听见脚步声眼皮都不抬一下,廖琦扫地,孟铎擦桌子,三个人权当鲲鹏帮的人是空气。
盛忘初不禁气笑了,“我说谢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不交钱了吗?”
谢玉镜胡乱拨动算盘珠子,叹口气,抬起头道:“盛帮主来得真准时,感觉您就是咬定了我没钱,带人收客栈的吧?”
盛忘初用折扇遮住上翘的嘴角,“哪里哪里,谢老板也把我想得太坏了,您能力过人,经营得当,钱是肯定拿出来的,我带这么多人只是想顺带帮忙,修葺房屋、清扫院子什么的,要是需要我们帮忙招待客人,也没问题!”
说的真是比唱的还好听!谢玉镜翻个白眼,冷哼一声,“我怎么好麻烦盛帮主以及鲲鹏帮的诸位英雄好汉呢?废话就不多说了,盛帮主,钱我没凑齐,但客栈我不会交的。”
盛忘初拦住横眉竖目要冲上去的帮众,冷冷问道:“谢老板这话是何意?反悔吗?价钱可是我们去年就说好了的。”
“自然不是,我谢玉镜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不过,今年客栈生意不好,这么大一笔钱我实在交不出,看在咱们也算有些交情的份上,盛帮主能否宽限几日?”尽管已经不抱太大希望,谢玉镜还是要试一试,戴日琮那个计策听起来就不靠谱,做起来,哼!估计更不靠谱。
“这个,如果只是谢老板一个人的事,我倒是可以做一点主的,但这关乎到全帮人的利益,就算我是帮主,也不能太霸道了!”
廖琦将扫帚向地上一拽,“反正就是不能宽限呗!你们全帮上下都是钱鬼,而且你们觊觎这家客栈好久了!”
“廖琦,闭嘴!”谢玉镜瞪了他一眼,又对着盛忘初赔笑脸,“盛帮主,请千万不要见怪,廖琦他说话做事一向不经大脑,至于份银嘛,虽然我没有钱,但并不代表你什么都收不到。”
“哦?”盛忘初挑起一边眉毛,刚才还说不交客栈,现在又说我能收到东西,这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盛帮主应该知道,我家在无忧谷已经好几代了,所以呢,对谷里的诸人诸事都挺了解的,今天也是被逼得狠了,不得不跟你说个秘密。”
鲲鹏帮一个大汉憨声憨气道:“什么秘密?”
“就是……”谢玉镜故意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无忧谷有宝藏。”
盛忘初:“…….”
鲲鹏帮其余人:“…….”
孟铎和廖琦:“…….”
盛忘初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开口道:“谢老板,我觉得宝藏这个东西实在太虚无缥缈了,还是摆在眼前的真金白银比较实在。”
“呵呵呵~”谢玉镜干笑,如果她没有用那种连自己都无法信服的语气说,效果会不会好一些?
那个大汉一脸嫌弃,“这就是你说的秘密?感觉就像敷衍,还是最没有诚意的那种。”
“不是宝藏啦!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是家父预留了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是取出来用的时候了!”谢玉镜脑子忽然转了个弯儿,骄傲地道:“我爹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廖琦嘴快地说道:“老掌柜真的有留钱吗?这事我都不知道呀!”
“廖琦,这不是你能问的,老板娘也没必要跟你交代!”孟铎轻呵,摆出郑重其事的神态,问道:“老板娘,这事是真的吧?”
谢玉镜在心里直挑大拇指,这演技,太逼真了!
她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爹什么人你们不清楚,深谋远虑,高瞻远瞩,料事如神,还非常疼爱我!”
廖琦诚实地回道:“后面那句倒是真的!”
盛忘初没有忘记今日的目的,道:“那谢老板,令尊留下的钱在哪里?”
“被我爹放在坛子里埋起来了,这件事他到临终前才告诉我,先前我也不知道呢!”谢玉镜编得绘声绘色,她觉得自己挺有说谎的本领的。
“那那个坛子在哪里?你有没有去挖过?地方还记得吗?”
“在无忧谷南面一座山的一颗松树下,这是我爹给我留下的宝贵财富,我自然记得清清楚楚,盛帮主,你现在要是想要钱的话,不妨和我走一趟,钱挖出来,我好当面给你。”
“这样不好吧,”盛忘初摸摸鼻子,说着违心之语:“那是令尊给你的遗物,我们这些外人怎么可以看呢?”
谢玉镜笑得灿烂,“别客气,盛帮主,大家都是无忧谷的居民,亲如一家,亲如一家呀!”
廖琦:“对对对,亲如一家,老板娘的钱就是您的钱,老板娘的客栈就是您的客栈,老板娘的爹自然也是您的爹!”
前两句说一句盛忘初点一下头,到了最后一句,他脸都变绿了,身后的大汉翁声道:“真好,这下我们帮主有两个爹了!”
廖琦忍不住笑起来,“呵呵~”
谢玉镜悄悄撇撇嘴,替自己的爹表示嫌弃,谁想要这样混账的儿子呀!我爹才不稀罕呢!
谢玉镜:“无论怎样,就请盛帮主跟我走一趟吧!其他人想去也一块来,人多力量大,趁早拿到钱为好!”
盛忘初想想,总觉得谢玉镜殷勤得过了头,他拿纸扇敲敲桌子,“谢老板,你该不会在那设什么陷阱了吧?”
“啊哈哈哈~”谢玉镜捂住嘴娇笑不已,朦胧的眼波如荡漾的秋水,嗔道:“盛帮主,你真是太会想了,我哪有能力布什么陷阱呀,廖琦和孟铎也没有那个脑子,而且我们三人这几天根本没出过谷,想必你也清楚吧?”
盛忘初一直派人盯着客栈的动静,谢玉镜心想,这倒好,成了自己反驳的理由了。
盛忘初脸皮厚如城墙,浅笑道:“谢老板笑话了,我只是比较担心诸位的安全,才会偶尔派人来看看的,没什么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