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去,就老远听见不断的咳嗽声传出来,下人禀报道,“夫人,席小姐来了——”
“请——请她进来——”陈夫人那压抑着咳嗽的声音传了出来。
席木容对陈副将很熟悉,不过对他的夫人并不是很熟,她还是很早以前见过她一次,这是她第二次见她,感觉苍老了很多,面色蜡黄。她看见席木容跟烟寻进来,扯出一丝笑容慈祥的说道,“席小姐,你来了——”
“夫人不用见外,直接称我木容即可。刚在外面就听见您一直在咳嗽,可请大夫看过了?”
“不用看了,就这样了——”陈夫人无谓的说道。反倒是她身旁的一名老人愁眉苦脸的说道,“夫人身子本就不好,老爷走后,夫人一直守在棺前,感染了风寒,请了大夫,开了药她也不愿意吃——夫人她是——”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好了好了——”才说完几个字又是一连串的咳嗽,“我还没死,哭什么,别让小辈见笑了——”
席木容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焦急,“夫人您这是何苦?”
“木容,实话跟你说,我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就算——就算吃了药也不过是多苟延残喘几天,你——你不必担忧。”陈夫人很费力的说出这几句话便穿着粗气。旁边的老人赶紧递了一碗梨汤给她,她喝了几口气才顺了些。
“您这样,陈伯伯在地下也是难安的——”
“不会的,老爷他懂我。我们膝下无子,我已经了无牵挂,不怕你笑话,我一直无所出,吃了再多的药也是无济于事,承蒙老爷厚爱,一直对我不嫌弃,即使我让他纳妾,他也不愿意,能得这样的夫婿,我这辈子足矣。现在老爷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反正我这身子也耗到头了。只是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见上你一面,老天爷还算开眼,让我等到了你。”陈夫人此刻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不咳也不喘了。
席木容一听这话,知道她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夫人是有话要和木容说是吗?”
陈夫人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烟寻,有些迟疑。
“夫人有话但说无妨,她是我义妹,如同亲姐妹,不必避讳——”
“好——黎妈,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夫人——”
黎妈出去后,从外面关上了房门,屋中的光线立刻暗了不少。陈夫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却还是能看到很多皱褶的纸,郑重的递给了席木容。
席木容一边伸手接一边疑惑的问道,“这是?”
“你先打开看看就明白了——”陈夫人说道。
席木容迫不及待的打开这张纸,果然她猜的没错,是陈伯伯留下的。
“木容侄女,本想等你回到京城,亲口告诉你一些事,可是老夫这几天总觉得心神不宁,以防万一,还是给你留下这封信。当初我随将军刚到代城的时候,一切都安排有序,将军还说我们这次一定要给北漠狠狠的一击,让他们再也不敢侵犯我炎夏。那一天,我本应随将军一同去城门看看布防的情况,可是才刚要出发,就出了一点小变故,将军便让我去处理。吴勇便亲自挑了二十名亲兵一同随将军出发了。将军出事后,我总觉得蹊跷,后来我是在街边的一个药铺掌柜那打听到,当日将军行至西街,突然出现一名七八岁的小儿,哭着鼻子,口里喊着大将军救命,将军便过去跟那孩子交流了几句,说了什么,那名药铺的掌柜也没有听清,城内的店铺几乎都关闭了,那名掌柜也是从店铺二楼的窗户才看到的。掌柜的说他见过那小孩,叫小三子,之前来过他铺子里买药,他爹娘感染了瘟疫,掌柜的一看那药方,就让伙计把他赶走了,掌柜的说那孩子十之八九已经被传染上了。后来我根据掌柜的描述去隔离区找那小孩,打听到那么大年纪的叫小三子的小男孩有两个,不过都已经死了。被隔离的孩子为何会突然跑出来,那孩子跑过来的时候,为何那些亲兵没有阻拦,似乎有人觉察到我在查这件事,当日跟随将军的那些亲兵全都死在了战场上。不过还是被我发现了一件”信写到这里就是一大团黑墨汁,竟然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