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令疼的龇牙咧嘴,面对满堂的凶神恶煞,也不敢哼唧,他也是两头为难,不说家人遭殃,说了府尹大人同样不会放过他,怎样都是个死字。
那府尹大人心狠手辣,他敢明目张胆扣下赈灾粮,岂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阿笙从他的表情上已经看出了他的顾虑,当下便道:“你说,我可保你家人性命,不说今日就是你们一家的祭日,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也不孤独。你说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曹县令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他思考再三,终于吐出来几句话。
“北境府尹大人于三月前下达命令,不许赈灾物资和赈灾银子下发百姓,只让囤积起来,回复上头的奏折上一律上书百姓已度过难过,恢复生产,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阿笙气极,“什么府尹大人?他能只手遮天不成?你们受百姓供养,却置平民百姓于水火之中,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曹县令缩了缩脖子,继续道:“也有人反抗过,曾试图将消息递出去,但是一封又一封的奏章呈上去,竟全都石沉大海,派出去的人过几天总会在某个山坳里被发现,死状凄惨,那些官员一个个都会离奇死亡,这下谁还敢再上报朝廷,都是夹着尾巴苟住性命罢了。”
好一个土皇帝啊,百姓不知为官者的阴谋,消息闭塞,只能听那府尹大人的消息,竟以为朝廷抛弃了他们,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时间久了,百姓们积怨已久,定是造反。
真是好谋权,她简直要怀疑那府尹大人是敌国派来的奸细,特意来祸害我朝百姓。
“那府尹大人姓甚名谁?在任几年?”
曹县令回道:“大人姓魏名永安,是五年前到任的,听说魏大人后台极为强硬,是宫里某位娘娘的亲戚。”
阿笙冷笑一声,“可真是讽刺,名为永安却视人命为草芥,好的很呐!来人,去查魏永安,必要时候让左翼将军同去,一旦查明真相,就地正法,先斩后奏!”
“飞风,安排人去发放赈灾粮,所有州县全部派人前去一一交涉,记住人要多,声势要浩大,都喊起来,排查出来的所有贪官污吏全部押解归案,若有反抗者就地格杀,一应家眷全部收押!”
飞风领命而去。
“飞云,派人前去收集罪证,人证物证多多益善。”
“派人接管大小衙门,大门敞开,许百姓击鼓鸣冤,所有案件全部记录在案,一桩桩一件件不许遗漏!”
“组织人去施粥,不许造成百姓踩踏受伤,多多派人,将衙门里的衙役通通派出去,若有敷衍者,通通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
主子这是气急了,一时之间一道道命令发出去,众人有条不紊地领命前去,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们也不会懈怠,那满城百姓的凄惨模样,谁见了不愤怒?
曹县令这才真正开始恐惧起来,这是哪位大神降临此处了,他连自己搬出宫里的娘娘都不怕,难道是哪位皇子亲临了?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他瘫坐在地上,汗如雨下。
“至于你……将你的罪状写下来,桩桩件件不许有丝毫遗漏,与那府尹的互通信件全部找出来,你只有一个时辰,做不完就杀你家中一人,直到你写好为止!”
阿笙从未像今日这般气愤,多看曹县令一眼,自己胸腔里的邪火就怒涨一分,自己穿金戴银,吃的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可怜无辜百姓一个个骨瘦如柴,满城饿殍,这是人们做出来的事?
杀他一人不足以平民愤,伤口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
曹县令忙不迭地应承着,被人押送了出去。
阿笙回头看着府衙正中间的房梁上悬挂着的‘明镜高悬’的牌匾,头一次觉得格外地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