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在长平街上热热闹闹的行进,每隔一段路便会有监察室人交遍的人放烟花,向云安府通报迎亲队伍的位置。
按照习俗,家主要带着迎亲队伍走过深河上的每一座白玫瑰桥,而今的三十三座,一个也不能少。
楚觉彦的白马刚踏上最后一座,怀颜便带着云安府各使到了云安府大门口。
门前大红灯笼高挂,赤色绸带飘扬,就连那群青灰人影中也有一抹胭脂色。门前石板地上火盆架起,两只用红绳拴住的鸡,奋力扑腾,折腾的热闹却没什么作用。
见他们渐渐靠近,怀颜瞧了瞧手上的绣球,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她虽不懂情事,但终究觉得今日新人非良人。
到了门前,新郎下马轿夫落轿,锣鼓喧天,那两只鸡在地上扑腾的动静全被掩盖下去。新郎走到轿前,鞭炮声乍起,带着孩子的妇人怕孩子受惊,都将孩子的耳朵捂上了。
大红花轿里的红袍姑娘的悠悠思绪,也被这炮竹声拉了回来,听着外头的喧闹,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夫家”云安府。从盖头底下见到阳光,知道她的“夫君”拉开了花轿的帘子,果不其然,须臾,一双冰凉的大手将她的手掌牵起,她微愕,起身下轿。
大红缎布一直从云安府门内铺至他们脚下,冰凉一双手轻轻相握,朝前走着,二人一同跨过火盆,走到那对被绑在一起的老公鸡和老母鸡面前,便停下了。
一旁的管家拿着一口小碗和一支毛笔走上前来,将毛笔递给楚觉彦,又把装着半碗朱砂的碗送到他面前。
楚觉彦接过毛笔,稍稍侧身,对新娘说了句:“云安习俗,新人要用毛笔在鸡喙上点朱砂。”而后将毛笔送到她手上。
周遭喧闹,也不知她是否听见,反正是握住了毛笔。楚觉彦握住她拿毛笔的手,将毛笔伸到碗里蘸了些朱砂,伸手抚着她的肩让她与自己一同蹲下。
只浅浅两笔便起身将笔递回管家手中,没有理会管家有些沉沉的面色,楚管家话未出口,楚觉彦便牵着新娘抬步向前。
云安人礼节繁重,婚俗颇多,鸡喙点朱砂寓意着夫妻情投意合,婚后生活喜乐,无背弃,不红脸。鸡喙越红,则后路越顺。此般礼节不知从何而来,却延续至今。
行过大门口的礼编译过了一刻,楚觉彦上了台阶便见到依旧一副冷脸的怀颜,她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拿着大红绣球,递到他面前,道:“福泽天呈,良缘已赐,往后相安。”
怀颜微眯着狐狸眼觑着楚觉彦,他伸手去拿绣球,怀颜却没有马上松手,二人僵持了一会,怀颜才松开手,道:“迎新人。”话音起时周遭礼炮乐音皆落,只有“迎新人”三字回响于空。
将绣球另一端递给新娘子时,触碰到的手,烈日炎炎,她却双手冰凉,怀颜下意识地盯着她的手瞧了好一会。
云安府大门离乾安堂甚远,一对新人在前,其他人在后齐齐向乾安堂走去,一路红缎铺地,每隔一段路后面的人便会呼一句祝词。
拜堂在乾安堂正堂上,所有的客人都在那里等着,孔姝进云安府至今头一回坐在乾安堂正堂之上,她一身墨青色织锦云纹衣裙,端庄华贵。前些年云安府日渐式微,她那些年的愁情全部雕刻在眼角,越刻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