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除夕前几天，萧府里除了厨子和长工，基本没什么人了，府中更是寂静。

辛寒和赵晨到东华楼小坐，只见萧风一个人慢悠悠地桌边喝茶。辛寒放轻了步子走过去，“啪”地拍向他的肩膀。

“在这干嘛呢？”

萧风正想着事，倒是被他一惊，笑道：“打包些点心，你们不忙着扫尘？”

辛寒拉走赵晨坐下，说：“我家老爷子早就叫人弄干净了，东西都置办齐了，我只好到处逛逛。丫头呢？没跟你一起出来？”

“府里待着。”

赵晨诧异：“还闷着？莫不是那天吃坏肚子了？”不对，可他们都没什么事。萧风道：“那天回去人有点烧，已经好了，她不习惯北平的冬天，躲在房里不肯出来。”

“确实，今年也比往年冷了不少。”赵晨思索道。

活该！辛寒幸灾乐祸地笑了：“报应不爽。那她什么时候回家？”

萧风缄默不言。辛寒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要留她在你府里过年么？”

“恐怕是她家中有变故。”赵晨望着萧风凝眉道，一个女孩子独自到外头谋生，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萧风忽然道：“六亲无靠，形影相吊。她自阐表上写的。”

他们默然了。入轩凡剧院工作前，每个人都得写一张自阐表，即表明自己大致的情况，其中也包括籍贯、家世等等。这些表最后会交到萧风手里。

实际情况是：唐栩填表那一天思前想后实在不知道写什么，只好简约的几个字模糊地盖过了。毕竟她的身份不好言说，这样写应该没人会继续深究她的家世了吧。而且她也没有撒谎，在这个时代她没有任何血亲，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写完之后，身边人都向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察觉到不妙的气氛，辛寒转移话题：“今年萧然那小子回家过年吗？”

萧风：“前几天去了南京，大概在那过了。”

“你那会不会太冷清了？要不，你带着唐栩一起来辛寒家过年，大家一起热闹些。”赵晨提议道。

萧风笑道：“不了，在府里习惯了。”思量往年，萧风一个人过，这些节日对于他和平常的日子没有区别。

辛寒朝赵晨翻了个白眼：“我父亲天天叨叨我娶亲，现在他看谁都像他儿媳妇！丫头去了，我还怕我爹吓着她呢！”

闲聊过后，赵晨回了剧院，辛寒和萧风顺道回去，他打算去萧府看看唐栩。

他本以为萧府还是老样子。然而客厅里搪瓷瓶中清供的状元红，各处门帘上歪歪扭扭的中国结吊坠，镂花窗上新剪的火红剪纸，倒贴“福”字已经府门前挂上的新大红灯笼显现的是一幅喜庆热闹的景象。

“往年怎么不见你搞这些？弄得比我家还红火。”

萧风笑道：“随她了。”

她？辛寒顺着萧风的目光看去，唐栩一手抱着一盆水仙正欢脱地走向客厅，无意瞟了过来。

“师傅！你回来了！”唐栩激动喊道，走进之后看见辛寒，差点没笑岔气了。“璞哈哈哈，辛寒！我，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