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宫女带着魏妘和闹事婆子一进礼罚司,堂里候着的宫人就一齐向那婆子行礼道:“傅司刑。”
先前上演了大闹经纶殿的粗野婆子,此时已摇身一变成了这礼罚司的司刑。大吴王宫赏罚分明,而这礼罚司便是执行宫律的地方。若有宫人触犯了宫律,礼罚司的宫刑便会保证他们终生不敢再犯。而这礼罚司中的高位者,寻常宫人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而宫人若犯了让司刑亲自出马的罪,恐怕也再没有机会见到其他人了。
按理说,魏妘这密谋毒杀皇室宗亲的罪名,应直接提往刑部候审,但她的背后必然有人指使,为了不打草惊蛇,礼罚司便想了这么一出,既能顺理成章地将魏妘从经纶殿带走,也不至于让魏国公府的人有所警觉。
傅司刑冷冷瞥了一眼魏妘,吩咐管事宫女道:“先把她带下去,我去请掌令。”
管事宫女恭敬地应道:“是。”就有两名内侍上前,将魏妘押往礼罚司的地牢。
待礼罚司的总掌令来到地牢时,魏妘已被反绑在了铁凳上。她的脚前放置着一盆烧得通红的炭,火舌嘶嘶地包裹着银炭,发出细碎的噼啪声。魏妘望着面前的炭盆,脸上虽带着泪,但神色决然。
“陆掌令,人就在这了,等您发落。”
身量颀长、一身绯袍的陆允川微微点了点头。此刻的陆允川全身上下,就散发着一个邪字,祸国妖邪的邪。一双细细长长的狐狸眼,上下地打量着魏妘,薄如刀削的唇微微上翘,带着一点勾人的魅。
陆允川翘起二郎腿,在魏妘面前坐下,缓缓开口:“大胆魏妘,你可知罪?”
明明是前来问罪,声音里却尽是蛊惑。听见他的声音,魏妘只觉得莫名躁动,不自觉地在铁凳上扭了扭身体。
陆允川见了魏妘的反应,启唇冷笑一声,然后放沉了声音再次问道:“大胆魏妘,你可知罪!”
“我,我知罪。”魏妘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
“既然知罪,就如实说来,或许还能免一顿皮肉之苦。”陆允川接过手下递来的茶,启盖轻抿一口。
魏妘咬一咬唇,艰难开口:“我,我是受人指使,我是受人指使的!”
陆允川再抿一口茶,淡淡道:“何人指使?从头到尾,细细说来。”
“魏国公长子,当今长公主驸马,魏玄!”魏妘咬牙切齿地念出魏玄的名字,面上却泛起了潮红,呼吸更显急促。
“这可是不小的指控,”陆允川抬眼看一眼魏妘,将茶盖轻轻盖上,“你可有证据?”
“我有证据!玉簪,玉簪便是证据。”
陆允川示意魏妘继续往下说。
“长公主....在嫁给魏玄以后,仍,常常入宫,陪伴荣安公主左右,”说出流利的句子,对魏妘来说似乎已经十分艰难,“魏玄,心生嫉恨,才想要,才想要对荣安公主,斩草除根。”
陆允川听了,皱了皱眉。
“我的母亲,生了病,在国公府,没有地位。”魏妘咬紧了牙,眼里全是恨,泪如雨下,“魏玄,用她来要挟我。如果我不,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就要,就要....断掉母亲的药。”魏妘说完,紧紧闭上了眼。
“如此说来,你父亲竟不管你母亲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