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那时赐的剑,流苏剑穗还未取下。
宴文然在院中庭院坐下,静静地看他。
一开始似乎有些生疏拘谨,到后期逐渐越发放开自然。一招一式,没有女子舞剑时的婉约柔和,却分明有些疏狂潇洒在其中。
宴文然惊艳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
曾经刻意忽略的违和感,如今看时却是如此清晰。
明明是这么漂亮的人,这般精致的剑。舞起来却偏偏带些张扬大气,像是就要告诉别人,舞剑者是个年少轻狂的少年郎似的。
正待此时,一个人影忽然步伐匆匆地朝这边过来。
宴文然一看,还有些印象,正是那个小典子。
小典子喘着粗气,一时还缓不过来。他拱了拱手道:“殿……殿下,大……大皇子殿下不知因什么事儿惹了那仄荒的吟风公主,现在他们正在流云亭对峙呢!”
宴文然错愕地站起,“随孤去看看。”
……
宴文然一到现场,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还用问么,那宴熙冷着脸站在一旁,吟风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哭泣。
永安帝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白璟眉头皱的挺深,在她耳边低语:“这吟风真是使得一把好手段。”
宴文然挑了挑眉。她自然也看穿了这出栽赃嫁祸的戏码,但见白璟一脸笃定,心中疑惑,道:“你怎知宴熙便全然无辜了?”
白璟:“边关的将士,是断断不会对一个仄荒人产生好感的。”又皱起眉,哼了一声:“下三滥的手段。”
“却很管用。”宴文然瞥了眼永安帝的神情。
吟风见人多了,啜泣越发停不下来:“皇上,吟风好歹也是仄荒的公主,不料今日出来逛逛却发生这种事……您可要为吟风做主啊!”
“胡说八道。”宴熙眉头紧锁,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大皇子殿下不愿承认,却为何要牺牲我的清白名声为代价?”她一只手擦拭着眼角,泪眼朦胧,又道:“我与您无冤无仇,难不成还要陷害你不成?不如让殿下评评理——为何这般巧合与我同一时间出现在御花园?难道是战王殿下也闲得无聊恰巧出来逛么?”
宴文然敏锐地捕捉到“战王殿下”这个称谓,霎时似有所察,抬眼悄悄看向永安帝。
却见永安帝面色微变,愤怒之余又多出了些别的什么。
宴文然冷了神色,心道,这吟风竟狡猾至此,几句话的功夫,左一层右一层地鼓动着皇帝给宴熙治罪。
事实上,宴熙刚回宫时手中还握着兵权。“战王”的称号是千万百姓对他的称呼。
那时父皇顺民意封宴熙为“战王”,但显然,不论是“战王”这个封号,还是宴熙手握兵权且得民心这件事,都是永安帝所忌惮且不满的。
偏偏眼下这事儿又不好来劝,一个弄不好大概自己也会掉进去。宴文然冷眼瞥了眼吟风,默默思考着该如何做。
“太子,你怎么看?”没想到这档口,忽然被永安帝点名。
“父皇。”宴文然上前一步行礼,脸上的表情平淡如水,似乎只是就事论事阐发自己的观点:“儿臣不知事情始末。只是,就目前来看,似乎无什么人证。因此儿臣以为,无论是皇兄和这位公主说什么,也只是一堂之言。”
这么说,其实宴文然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测。依宴熙的性格,不太可能无故来到御花园——怕不是有些不能引起别人注意的事情需要解决。
栽赃事小,却怕这吟风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