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瑜于白雾中眯了眯眼,摇头道:“是也不是。”
想了想:“你说的算一方面吧。我不参与,主要还是因为秋猎太没意思了。没有新意,每年都一样,没什么新意。”
宴文然闻言,不可抑止地抽了抽嘴角。
“没意思的事,倒不如不做……”大约是忽然发现宴文然的表情越发奇怪了,宴瑜便止住了话题。转而笑着言道:“不说这个。想来你是更关心月弧一事。”
宴文然注意力集中了些。
“她可还真不是什么小人物。”宴瑜冷笑一声,幽幽道:“会控蛊虫,会驭兽之术,这岂能只是个小小婢女?”
似乎被证实了心中所想,宴文然眼中划过一丝利芒,沉声道:“她会驭兽?”
“何止是会。”宴瑜把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动。看向宴文然,沉声道:“她会直接控制小兽自投罗网,你认为如何?”
几乎是瞬间,宴文然想到了宴翎近几日的张扬。
收获颇丰么……宴文然心中冷笑,沉声道:“宴翎……”
“他?”宴瑜冷哼一声,“被人放到台前来当枪使罢了,不足为虑。”说罢又看着宴文然,颇有深意道:“别被他吸引了目光,忽略了真正的敌人。”
她一怔,这才惊觉近期把目光投注到宴翎身上太多,竟完全没注意吟风和月弧近日在做什么。
宴文然点点头,反思起自己的不妥。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说起这驭兽术,皇兄了解几何?”
宴瑜一怔:“怎问起这个?”
宴文然,“孤听人说,有些能人异士行走江湖,懂驭兽者也有不少。但他们驭的兽,都是自己亲自培养训练的。”
宴瑜细思片刻,神色郑重了些:“我不太了解,对此只略有耳闻。不过你这样一说……她这种随意令林中野兽乖乖就范的本事,简直令人闻所未闻。”
宴文然眉头皱起:“若说寻常所听闻的驭兽术是种训练技巧,那月弧的这种……是否说是控制更贴切些?”
这种事情……似乎之前有过……大婚那几日刺杀她的太监……
宴瑜正要点头,却又注意到宴文然思索的神情。眼神中顿时流露出几分赞赏:“你能顺着一件事想到这些,可比皇兄强上许多。若你愿仔细思量,怕是这世间瞒得住你之事少之又少。”
宴文然下意识摇头,不赞同道:“皇兄博览群书,自然比孤强许多。”
“书读了些,想问题却不一定有你透彻。”宴瑜把半温的茶又端起来,递到嘴边轻呡。
“怎会。”宴文然只当他谦虚,真心实意到:“许多次四皇兄都能注意到孤所忽略的东西,之前暂且不提。单是这一次,若非皇兄提醒,恐怕孤一直到秋猎结束都觉察不到月弧的异常。”
“这算什么……”宴瑜闻言苦笑,眼中似是染上些许哀伤。“我能注意到这些,不过也只是因为重来……”话没说完,他忽然停住,半晌摇头轻声言道:“罢了,你觉得怎样便怎样吧。”
宴文然不欲刨根问底,顺着话点了点头。
茶已尽,她握着茶杯在手中摩挲几下,冷不丁问道:“皇兄对白璟怎么看?”
“他?”宴瑜眸中猛地划过些复杂。
宴文然把这缕复杂看在眼中,忽然又不太想听到答案了。
一提到白璟,心中又不可抑止地产生了些逃避心思。
其实仔细想来,还有些好笑。她对白璟一直采取着某种模糊的态度。即便发现不对劲,也只是找个理由刻意忽略过去。
她已装作男子足有十八年之久,不容易被人认出有情可原。那白璟又扮做女子几天?如何能没有破绽?
从大婚当日下药开始,便破绽百出了。
只是,那人太懂得照顾人,太会付出关心与在意。这很容易让人慢慢放下心防——尤其是对于皇宫中长大的她而言。
说到底,对于他的隐瞒,不是近日忽然发现的。
眼下不过是,在不可抑制真正沉迷之前,自顾自刻意拆穿他的伪装,试图清醒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