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响起,隔了坞墙,远远的,又那般清晰真切。随后响起哭声,听着像是妇人在哭嚎,尖锐凄凉。
“什么人?”宇文晔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捂住心口,剑眉蹙了蹙,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噪声。
雨夜听见这样的哭声,白沐莞心下觉得凄凉,不禁起了怜悯,唯恐他迁怒:“夜色朦胧,许是有人撞见城门挂着的尸首,被吓坏了才尖叫哭嚷。”
他冷静片刻,烦躁地问:“今儿是最后一日罢?”
少女点头不语。
那哭声还未停止,大有响彻苍穹之势,让雨夜更添悲凉。而宇文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窒住般不安。
“听祝大哥说浙州有一名医,能治疑难杂症。”白沐莞上前替他揉着心口,轻声道,“回头我们去寻访一番,兴许可以治好断心草留下的症候。”
“没用的”
许久他渐渐缓过来,抚着她青葱手指,流露的沉郁和脆弱那么陌生,低唉着感叹:“医者能医病,却医不了心。”
白沐莞顿时怔忪,相处相伴这么久,她满腔慕恋于他,却当真走进了他的心吗?答案也许是没有。抛开虚浮于表面的尊荣权势,放下高傲,他竟也这般脆弱。
“殿下的心病始于幼年,对吗?”她自顾自询问,即便晓得等不到他的答案,依旧往下说,“你说过,咱们要坦诚相待。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许你一人扛着,便是黄连水,咱们也一人喝一半!”
屋外的哭声仍在继续,他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望向她姣美的侧颜,初次产生了一种难以表述的情感,叫依赖。
她的好,他一直是依赖的,只是羞于启齿罢了。总觉得她年幼爱娇,是他给予宠爱,其实不然。
薄唇贴上她的耳垂,他眼底的失落漫不经心变成暧昧,白沐莞没觉得害臊,相反一声不吭往他怀里钻了钻。
江南凄清的夜,风声沙沙吹着薄透的绿绮罗窗,连虫鸣也被风雨声和哭喊掩盖。互相依偎,拼命温暖对方,更是为了暖自己。
“今夜,我守着殿下。”白沐莞笑得娇羞可爱,替他褪下锦袍外裳,散开被金冠束起的墨发。
饶是不与他同床共枕,她也发现了他夜间时常梦魇,睡不安稳。来到苏州诸事需过问操劳,愈发清瘦憔悴了。
宇文晔下意识想拒绝:“从前是因为中毒,劳你衣不解带侍奉汤药,如今我好端端的,怎能再累着你?”
她促狭一笑,道:“方才是谁不舒服?殿下千金之躯,不容闪失,否则下官万死难辞呢。”
于本心而言他也不愿赶她走,偶尔有她相伴的时候,总能安枕。
当天青色的床幔放下,屋中烛火被熄灭大半时,宇文晔握着心爱少女的手,陷入香甜睡梦。他不知,所有的旖旎险些只能停留于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