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欢!一个声音在后面叫,荀欢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紧张地用手扶住胸口。
荀欢!那人又叫了一声。
荀欢猛地回头。
是你呀!王小勤!荀欢惊讶地叫出声。
要不,我们一起走吧,也好有个伴。
太好了,我正好有点怕怕的。
这样的晚上,是有点害怕。但是,我们等下转到大马路上,那里车多灯亮,安全些。
荀欢点头,急急地赶路。
肚子突然就咕咕叫着。
你没吃饭吗?
荀欢否认,她说自己刚刚喝了水。
王小勤笑笑,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默默走着,只听到脚步的回响。荀欢突然问:学校有没有对你特别好的男生或女生?
王小勤一愣,显然他没有想到荀欢会这样问。迟疑了一下,他认真地回答:没奢望这个,也不需要。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别人过多的只是怜悯,我又何必去在乎别人施舍的一点点好,来麻醉自己吗?我们没有别的出路,只有自强才是王道。
荀欢默不作声。
你有特别的同学对你好吗?
没……没有。荀欢支支吾吾。
对别人的好会上瘾,像吸鸦片一样,所有我从来都不接受别人的好,怕还不起。
好还要还吗?
当然,人情债最难还,一辈子还不清。
真的吗?如果别人送你手机你会要吗?
不会,无功不受禄。
荀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荀欢饿得没有一点力气。匆匆热完一点剩饭菜,就急匆匆地做作业去了。
顺手摸了一下王丁给的资料,还剩一点点了。
为什么要接受他的资料和手表呢?
第一时间退回去才是对的。
她妈妈没有错。
应该是自己太贪婪了!
贪婪那一点点温暖不能自拔。
第二天早上,爸爸坐在荀欢对面吃早餐,他又漫不经心地说:荀欢呀,我们虽然穷,但是,要穷得有骨气,别人的东西,那怕是一张纸,我们都不会要的。荀欢把头压得低低的,非常不好意思。
过了几秒钟,她突然对爸爸说:无功不受禄,我们不能依赖别人的好,那样就会像吸食鸦片一样上瘾。
对了,等我们上瘾的时候,别人就会反过来索取了。真的吗?
别说了,爸爸,我知道错了。
荀欢背书包去学校,路过栀子花树的时候,她轻轻地对她说:谢谢你的爱,豆豆,我不能太贪婪了。
李玉婷在路上等她。
荀欢无视她的存在,昂起头向前走,心里无瓜葛,行动自然无所畏惧,荀欢觉得自己很坦荡。
李玉婷追上荀欢,生气地说:昨天你去了哪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干什么的?
我去哪里要向你报道吗?有这个义务吗?
你不会是去找男同学了吧?
荀欢想起王小勤,于是故意气她说:找了又怎样?要你管。
你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王丁才离开几天。
是呀,我是水性杨花呀,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没有谁会同你争了。
李玉婷也不示弱:哪个男同学能看上你,一定是脑子进水了,你这个穷鬼,别拖累别人。
是呀,这年头,脑袋进水的人多了去了,你也管不着。
呵呵,真替王丁不值。
替你自己不值吧,一天到晚就是王丁王丁,没有王丁你会死吗?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会死吗?不乱找情敌会死吗?你能不能有点志气,别一天到晚一条狗一样粘着我,我惹你了吗?你在乎谁跟谁北京去,一天到晚找我算个什么事。
李玉婷竟然哭了。她用手捂住眼睛,一擦一擦着匆匆跑去学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荀欢有一种特别的爽快。
一到学校,阳燕妮就告诉她:李玉婷去老师那里告状了。
告什么状?
说你在路上羞辱她。
荀欢压低声音说:一天到晚王丁王丁,她不烦别人也烦啊。难道因为这个男孩就不吃饭不生活了吗?
咦,这么快就要跟王丁划清界限吗?
也不是啦,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影响自己的生活吧。即使这个人再好,他不在这里,把他放在心里就好,何必一天天翻来覆去的折腾。
阳燕妮迟疑地看着她,不相信地说:你变化得太快,我都没适应过来。
没办法,太多事情,逼着自己成长。而且,我们穷人要学会自己找回尊严,而不是一天天逆来顺受,倍受别人欺负。
荀欢的话刚落音,班主任就喊她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开门见山地问:荀欢,别班的男生送了很多礼物给你吗?
没有,无功不受禄。
那手表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有手表,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况且,我也不会接受别人的东西,无功不受禄。
有人投诉你跟王丁走得很近?
怎么近法?北京跟湖南很近吗?
是以前的时候!
过去的事情还要提来干啥呢?老师,我就不明白了,别人说的啥你都相信,都要找我对质一下,你难道觉得我就是那样的人吗?早恋?贪财?乱搞男女关系?不要脸?
班主任膛目结舌,她想不到荀欢会这样数落她,简直惊掉了下巴。
哦,老师不好意思地收拾桌子上的书,然后对荀欢说:没什么事就出去吧,老师还是相信你是一个好孩子。
荀欢走出办公室。
李玉婷把她拦在走廊里偷笑:乱搞男女关系,看老师不治你。
乱搞你妹!荀欢没好气。
总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的!
是你吧,钟意一个人,就采取卑劣的手段,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你这个死乞丐,敢跟我这样讲话。李玉婷伸手出来,做了个要打的样子。
荀欢一把推开她,压低声音狠狠地说:长大后我一定比你有钱,超过你几万倍。
李玉婷没想到荀欢竟然敢推她,还对她说这些话。一下没回过神来,立在那里傻傻的看她回到教室。
死病毒吃错药了吗?李玉婷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