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外,连接南城和东城的暗巷之中。
慕未明搀扶着朝汐躲在巷子里,他原本一身趋势渐好的骨伤又再次加重,刚才拿着玄炎刀那一斩,被钱白白复位的肋骨恐怕已经不在原位,好在他身骨中还有充盈的元气运行,总不至于丧命于几根断骨。
朝汐的伤并不重,将军府那位气师的一招穿云掌打在她的肩头,虽说当下吐出一口血来,但却并未伤及脏腑。
此时二人藏在暗巷中,确定没有追兵后,才面面相觑,很是尴尬。
按照如今这情况来看,偶遇是不可能了,只能是慕未明从无二居开始就一直跟在她身后,跟着她进了将军府。
朝汐很纳闷他跟着她干嘛,更纳闷既然都看见她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出了无二居,那么为什么不叫住她问一问,而是悄悄跟在她身后呢?
慕未明被朝汐不解的目光盯得有些无奈,一把拽下她的遮面,这才发现她嘴角有血。
“你受伤了?“
“你怎么来了?”
二人几乎同时说出。
朝汐抹了一把嘴边的血,动了动肩膀说道:“被打了一掌,不过没事了。”
慕未明冷着一张脸,他向巷子外张望了一下,好像听见寂静的夜中那些巡城守司卫的脚步之声。就朝汐这身打扮,被碰了必定要被当成贼人,不被那些守司卫追得满城乱窜都怪了。
慕未明一手拽着朝汐的胳膊,认真地听着巷子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待确定附近没人后,他看着朝汐说道:“回家再说。”
说完,慕未明拉着朝汐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穿过街道,往无二居的方向走着。
……
无二居内,二层看台。
钱白白与三名伙计已经睡了。
慕未明一手端着他那紫砂小壶,一手摸着刚刚找人修好的围栏,夜色将他一身北星绸长袍映衬得当真如天的繁星一般,神秘且幽美。
按说一个美字是不应该用来形容像慕未明这样冷冰冰的男人的,但今夜,他侧身站在朝汐眼前,一张脸很是白皙,墨发半散,金冠束顶,一身宛如星辰大海的北星绸长袍,让朝汐这个文化底蕴浅薄的女子只能想出一句“美”来感慨。
朝汐想如果自己是个翩翩少年郎,慕未明是个姑娘,那么今夜月色撩人,佳人绝色,她一定会深陷不拔。但朝汐向来是个丝毫不懂感情之事的“糙人”,即便也十分喜欢俊俏的少年模样,但此喜欢却非彼喜欢。
“伤怎么样?”根本听不出是关心的语气。
朝汐摸了摸左肩,回道:“还好。”
慕未明转过身,突然说道:“刚才在将军府的那名气师应该已经到了悬台镜,你根本毫无胜算。”
朝汐垂了垂眼,“我知道,我也没想着会遇个高手。”
见慕未明没再说话,朝汐问道:“你怎么会去那将军府?”
慕未明瞪了她一眼说:“自然不是去散步的!你深夜一身夜行衣出门,若犯了什么事还要连累我这个老板,我自然要跟去看看。”
朝汐笑了笑,还没说些道谢的话,便听到慕未明突然极其认真地对她说道:“这些日子我倒是听了不少关于那个纳兰玉龙大将军的传言,他是世间难得的武修,又是这九方国的大将军,无论你与他何仇何怨,如今你羽翼薄弱,还需小心行事。”
“武修?”
“无根骨却能修行的极少的一类人,比天生有根骨的修行者更加难以对付。”
朝汐倒是第一次听说武修这个词,想来自己真应该好好找些书来看看,可这世间关于修行者的书在市面又买不到,大多都是各门各派珍藏在书阁中的,只有本家弟子才能阅览,她除了道听途说,根本没有别的取得知识的法子。
“你倒是知道的挺多,哪里像是个被关了一百年的样子。”
慕未明淡淡地回答,“开客栈的,自然听到的消息比别人要多。”
朝汐笑了笑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在这百里城开一家客栈?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守着这客栈安稳过活吗?”
慕未明也笑了笑,“这也未尝不可。”
朝汐没有说话,她目光炯炯地盯着慕未明,等着他能够认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