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钰儿愣住了,付太师谋反之事,她也曾听父亲提起过,此刻对着付琏,她竟不知要些什么了,低低道:“哦……”
付琏两眼痴痴的望着石钰儿,看了半晌,道:“我要走了。”
石钰儿问道:“走?去哪儿?”
“这京城,再无一个亲人,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付琏一笑道:“大地大,总有一方地是属于我的地方。今次告别,钰儿,珍重。”
他抬手,缓缓拢向石钰儿的脸颊,却在即将要碰住她的肌肤时,陡然止住,微微一怔,转身大步走去。
石钰儿急叫道:“付琏……”
付琏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继续远去。
石钰儿呆了一呆,醒过神来,追出几步,竟再不见付琏身影。
她茫然若失的四处寻着,忽然感觉大地大,付琏走了,她的心也空了。
城外,桑榆林。
这是一座石砌的孤墓坟茔。
一个青袍黑履的僧人独立于墓碑之前,久久未动。
他拂着那石碑,叹道:“先生,您应该是恨我的吧,可是,搏之也别无他选……”
这僧人,正是称罪辞官,出家为僧的江战江搏之。
而这墓,便是生前将大尧国闹了个翻地覆、血雨腥风的太师付良。
江战黯然道:“我是大尧人,不能里通外敌,覆灭大尧江山。我也是老师您的学生,事到临头,却如垂戈一击,背叛了您。江搏之对您不起,有愧于先生多年的精心栽培。不过,您的谆谆教诲,江战从未敢忘记,从今而后,我愿日日念经,为先生,为苍生,祈福祝念。”
当日,江战得知付太师的真正用意之后,只觉一时心灰意冷,心中的信仰骤然崩塌,再无可依从。
正元殿上,他将付良逼宫摄政王的计划告知于蓝清竽,原本是打算叫蓝清竽退去,付良上殿扑空,撤出禁宫,如此便可既救了摄政王,又保了付太师。没曾想,蓝清竽早有准备,竟事先在四周暗布上了无咎堂暗卫,以致付良功败垂成,束手被擒,作了阶下之囚,最后绝望自尽。
江战道:“如今举国上下皆张贴赢摄政王弑君篡权不成,逃窜在野,今兹下令举国通缉,务将其擒之,以待御裁。的通缉令,这也算是先生您的计谋成功了一部分吧,以此,祭慰先生之灵。”
他对着墓碑恭恭敬敬地跪倒,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既而,起身,又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方才拂衣行去。
正元殿上,早朝。
蓝晰若端坐于龙阶之上,其下,文武百官列队而立。
石嵩上前禀道:“启禀陛下,此次陵尧之战,我军大获全胜,陵夷国战败求和,陵夷国王派使者至平凉京中,愿求我大尧一皇室男郎,和亲入赘陵夷,迎娶其国桃夭公主,以结两国秦晋之好,从而盟定边境百年长安,永无战事。”
蓝晰若颔首道:“不费一兵一卒,一桩和亲,便可永保两国长安,如此甚好。不知石相可有和亲的举荐人选?”
石嵩道:“臣查看过了,年龄相夷皇亲之中,唯有先渝妃的堂弟俞染秋最为适合。”
蓝晰若当即下旨道:“着封俞染秋为景王,赐双龙冠,择吉日和亲于陵夷。檀王蓝诺为送亲礼官,届时同往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