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心照不宣的突破,亲近又带着一点尴尬,好在年底,陆博言忙到起飞,听说还要准备上任后的第一次集团年会,所以两人照面的机会反而少了,也给了彼此调整的空间,凌筱幽不知道陆博言会不会允许她回家过年,爸妈打了好几次电话问她最近的情形,她还没敢说出这段如做梦般的经历,唐云还约她过年去外地玩几天的,反正还有一个多月,等等再说吧。
这样又过了几天,又到周五了,陆博言因为有事昨晚被叫到了老宅过夜没有回来,她睡了个懒觉,满足的从一片漆黑的环境中醒来,一道白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映射进来,她拉开惊喜的发现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包裹着青山楼台,一片寒霜墨骨,煞是好看,许是下了大半夜,路间的积雪己完全覆盖了原本还想垂死挣扎,不愿化为尘埃的三三两两的落叶,以势不可挡的速度,登上了冬天的舞台。
凌筱幽欢天喜地的打算去院子里体验一把寒冬的乐趣,包裹严实后正准备出发,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顽强的跳跃在手机屏幕上,她不情愿的接通,一个厚重又干净的声音,在这个银装素裹的时刻,给她带来了一份影响了她往后半生的消息。
张康明是凌筱幽大学时的导师,去年她因晋升职称需要,搞了个科研,必须得有导师推荐,便找到了张教授,后来文章成功发表,科研就没继续下去,没想到张教授经过调研论证,居然通过了审核,审请到了国家科研项目基金,如今缺个临床护理经验丰富的专业助手,便想到了她,谁知联系了医院才知道她离职了,她又不巧换了手机号,好不容易才联系到她,教授在电话问她愿不愿意去,如果成功,就帮她审请大学助教的职位。凌筱幽对这个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简直不敢相信,对着空气拼命点头,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浪费,要不是当年高考分数不够,她早报了师范类专业了。
和张康明约好下午去学校详谈,她早忘了要去院里玩耍的事,兴志勃勃的给自己准备了顿简单的午饭就出发往市里去了,南山离市里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今天又下雪,路不好走,早点出发以防迟到,如果顺利,还能回爸妈那吃顿晚饭,顺便找下资料。
张康明教授是龙城医科大学护理系的系主任,50来岁的他出生于书香门第,半生醉心于学术研究,满身书卷气,对于自己的形象根本不在意,时隔一年凌筱幽再次见到他,依然是一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样子,穿着洗的发黄的条纹衬衫,外套一件起球的藏蓝色线衫,见到她来从半人高的书堆后站起来,鼻梁上的古董眼睛摇摇欲坠,“小凌来啦,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快进来快进来。”“张老师,您好。”凌筱对这个年过半百却心性纯良的良师一直很尊敬,“张老师,谢谢您还记得我。““哈哈哈,丫头说的太见外了,本来命题就是你想出来的,我充其量算捡漏而己。”凌筱幽见他说的很是客气,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接下来一个下午,她都和张教授泡在办公室里讨论着自此科研的相关事宜,中途张教授科研组的几个成员也陆续都来的,大家互相打过招呼后便开始研究分工的问题,张康明平时不善言辞,为人木讷,可只要一谈到专业,立刻就能生龙活虎,妙语连珠,见解独特,很多观点都能让人茅塞顿开,和他在一起讨论学术,你永远都不会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其中一个同伴的电话突然响起,才打断了一群人的热火朝天,凌筱幽掏出手机一看,吓了一条,已经快5点了,3个未接电话,4条微信,全是陆博言,先是告诉她今晚依然加班,但应该会回去,第二条隔了3分钟,说晚上可能会有冰冻,他直接住市里的公寓了,5分钟后见她没有回,便问她在干什么,半个小时后,再次询问她在干什么。而后便是直接打电话了,最后一个未接电话时十分钟前,先前她进门时,手机调成了静音,忘了开了,连忙再回过去,对方却一直显示通话中,她想了想,发了条消息过去:手机调静音忘开了,知道了。正准备告诉他她也在市里,张教授叫在她过去。
等初步敲定了各人的分工和职责后,张康明总算放行了:“我看今天就先到这吧,大家回去把各自要掌握的东西归归类,下周一咱们再具体谈谈研究方向啊,好啦,都散了吧,我还要见个人,你们先走吧。“和教授道了别,凌筱幽抱着一堆资料往回走,天已全黑,雪越下越大,夹杂着刺骨的寒风直往脖子钻,她紧了紧围巾,漫步走在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