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镖局,张锦湖已经翘着二郎腿在喝茶。
谢玉田先谢过他,然后一回头,仉云燕赶紧跪了下去,他对师父始终有一种畏惧。
钟以士正在逗宝珠玩,发觉气氛不对,走进客堂问:“二爷,云燕又闯祸了吗?”
谢玉田这回真动了怒,决计要执行师门规矩,道:“我谢家武馆早晚要毁在这个不肖之徒手里!”
张锦湖则举重若轻,含笑道:“有意思,云燕贤侄,你那个易容术是跟谁学的?”
仉云燕瞧了一眼师父,不敢回答。
“今日多亏张大侠出手相救,若不然谁也救不了你们,还不给他磕头?”谢玉田虎着脸道。
仉云燕和卢向塔别过身子向张锦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仉云燕暗忖,这位张师傅功夫着实了得,根本未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疾如闪电,快似雷霆,一阵风刮过便把闫守顺等人制服了。
谢玉田见仉云燕不语,道:“张大侠问你话呢!”
仉云燕得了师父的许可,道:“回张大侠,小侄的易容术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张锦湖不太相信,大摇其头,“无师无门?怎么可能,易容术是秘不示人的江湖绝技,凭你刚才那副天衣无缝的装扮,你是什么样的天分才能琢磨出来?”
他这样一讲,钟以士也开始怀疑仉云燕另有师父了。
“小侄在随师父走镖途中,曾无意中获得一本残缺不全的旧书,坐在船中无聊时翻看,始发觉与易容术有关,便依样画葫芦,反复试验,找到窍门……”
谢玉田不知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哼了一声。
“你果然是个天资不凡的孩子,明天便教教我……”
听见张锦湖这样讲,仉云燕赶紧又磕头道:“小侄不敢。”
“还有你不敢做的事?谁许你到处收徒的?适才你那个孽徒使的就是我昆仑派的武功,你以为闫守顺会瞧不出来?他只是专心对付你,一时尚未反应过来罢了。”谢玉田道。
钟以士问:“云燕,你和闫守顺过招了?”
“是搏命,在西门杀了几个守城兵士,还有他那个徒弟也将命丢在了那里。”
“啊,王老实死了?仉云燕,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去西城门做什么?”钟以士问。
仉云燕苦笑,将自己意欲离开台儿庄城的意图申明,道:“小徒自知罪孽深重,每每给师门招来祸端,因此想远离江湖,隐姓瞒名,寻个深山老林终了一生。”
钟以士知道他这番话是讲给谢玉田听的。
他会归隐山林?钟以士绝不相信。
“合该你倒霉,偏偏在西门遇闫守顺,只是可惜了王老实……”钟以士道:“二爷,不知可有法子将王老实的尸骨要回来。”
谢玉田不语,此时他心下大乱,哪有心情去管一个死人。
经钟以士一提醒,他觉得不能不管。既然是仉云燕的弟子,那就是他的徒孙,不认是不行的,不管更不行,会遭武行同道耻笑。
“待明日看闫守顺如何处置他的尸骨,再作打算。”
有人闯城杀人,且“逆贼”仍在城中,闫守顺必不会善罢甘休,他定会连夜在城中大肆搜查。
这时想将仉云燕师徒二人送出城去已是不可能,钟以士道:“二爷,云燕行事虽然鲁莽,却是为了师门的安危……”
“你不要讲了,我前番已然宽宥过他,只是他不思悔改,先伤了修二爷一条命,这才几日又闹出如此大的乱子,我若再无动于衷,门下这么多弟子该如何约束?仉云燕,莫怪为师无情,你自行了断吧。”
谢玉田说罢仰天长叹,神情无比凄怆。他素以侠义称道于武行和江湖之,怎料教出这样一个嗜杀生性的恶徒。
“二爷,你真要对仉云燕削籍夺技?”
“师门规矩如此,仉云燕,你不会怪为师吗?”谢玉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