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邹副校长家出来,天已经很晚了,高大河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在路灯暗淡的水泥马路上,总觉得怀里像是抱了个小兔子蹦蹦乱跳。回味邹副校长说的那些话,怎么也琢磨不透。你想想:什么既要按政策办事,还要什么合情合理又合规,虽然满口答应尽力帮忙,还要让高大河做好两种思想准备,办成了不要高兴,办不成也不要烦恼!其老道成熟的样子,可谓是天衣无缝,最后结果如何则怎么也琢磨不透,这不是成了传说中的那个老和尚算卦了吗?
传说在很早很早以前,有三个举人约合一块上北京赶考,期待不负苍生之志金榜题名,也好得个一官半职改变自己的人生命运。三个人虽然个个才气超群,苦读十年,满腹经纶,但是对于考试的结果谁的心里也没底。就在他们一边赶路一边想着个人心事,个个狐疑不定的时候,正好来到了云雾缭绕仙气漫漫的梓潼山脚下。其中一个人突然说道:“据说这梓潼山上的一个老和尚高寿已经百岁,道业颇深,咱既然走到此了,何不上山请老和尚给占仆一卦,看看这次进京考试咱们中间谁能中榜?”三个人一拍即合,转过山脚,拾级而上,少不得苍松叠翠溪水潺潺,曲径通幽,百鸟鸣唱,不一会儿来到老和尚布经使道的庙前。三个人小心翼翼的推开庙门。就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和尚正蹲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念经。三个人不敢造次,毕恭毕敬的立在旁边静静等待。那老和尚虽然知道有人站在旁边,但是并不为之所动,口中仍然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是念得啥东西。折腾了半个时辰以后,那老和尚不急不躁的转过身来,用天籁一样的声音问道:“施主别来无恙?”三个人赶紧上前抱拳鞠躬施礼。老和尚听明白了三个人的来意告白以后,并不急着回话,而是仍然闭目养神,口中念念有词。把三个人急的摸耳抓腮,战战兢兢汗不敢出。半天以后那老和尚微微睁开眼睛,稍微打量了三个人一下,又把眼闭上了。又过了半个时辰,老和尚闭着眼朝着三人伸出了一个手指头。三个人交头接耳讨论了半天也不知其所以然,就在他们不得要领无所适从的时候,正要问一下那老者到底何意,却见那老和尚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走进内屋,呼隆一声把门关上了。三个人因为不得要领而感到好不失意,泱泱然转身,悻悻然继续赶路进京赶考去了。
废话少说,单说那三个人等到那个金榜出来以后,结果却是三个人都名落孙山,一个考中的也没有。他们在唉声叹息完了以后突然想起那个梓潼山上的和尚,他不是伸了一个指头,那意思应该是有一个考上的吗?怎么就一个也没有呢?合计来合计去,最后三个人决定一块跑到梓潼山找那个老和尚问其所以然,要知道当时算卦时可是花钱来着,这钱也不能白花了是不?没想到这次那老和尚非常痛快,义正辞严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不是告诉你们一个考上的也没有吗?”三个人一想,对啊,原来这一个指头是说一个考上的也没有啊!三个人对老和尚佩服的五体投地,赶紧向老和尚施礼道歉。老和尚看了三个人傻乎乎的样子以后止不住的哈哈大笑,三个人被老和尚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再给老和尚施礼问道:“大师笑得何意?晚辈们愚昧,好生心中无底啊!”老和尚止住笑声,俨然的问道:“你们怎么不想想你们如果考上了两个,有一个没考上的该怎么说呢?”三个人一下子坠入了云雾之中,只觉得就像掉进了真空隧道,身子不由自主的在上下盘旋。还没等再问,老和尚闭目合掌道:“阿弥陀佛,风生云散尘起尘落,一切在天,人岂能知?善哉!善哉!”说完额首盈盈轻捋长须飘然若仙,一转身进屋把门关上了。
三个人一边下山一边像那个老和尚似的满嘴念叨,反复算计那一个指头到底什么意思?快到山下时,其中的一个人大声“嗷”的咋呼了一声,然后一溜烟似的往山下跑去。其余的那两个人被吓了一跳,这么点仙事不至于得了精神病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个人才把那个跑去的人追上。就见那人突然就像得了道业的神仙,神神秘秘的说道:“那老和尚原来是个忽悠。”两个人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连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那先知先觉者自己激动完了才一五一十的说道:“你们想想,如果有一个考上的老和尚那一根指头不是正好算着了?”那二人紧问道:“如果两个考上了呢?”那人答道:“那不是一个没考上的吗?岂不是又被老和尚算着了?”二人再问:“如果都没有考上的呢?”那人答道:“那不还是一个指头吗?”三个人顿悟,不觉哈哈大笑。嗨!这神仙也太神拉吧?简直就是一个赵本山那样的大忽悠!
俗话说得好啊,天机不可道破。一旦道破了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高大河思来想去还是先把“活动”的情况告诉钟薇薇再说。
这说着说着医院实习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毕业已是指日可待。事有凑巧高大河和张小勇这一组实习到针灸这一科时,钟薇薇和李娟这一组正好实习理疗,两个科室实际上是一个科室。接近下班时高大河找个机会溜到钟薇薇的理疗室,看看四下无人,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一点不落的把近几个月毕业分配活动情况一五一十的向钟薇薇作了认真完整的回报。钟薇薇听了以后并不表态,只是凝神屏息专注的思考。高大河本来就心里没底,一切都在等待着钟薇薇的评判,看到钟薇薇那认真的样子,不免有点紧张,止不住的问钟薇薇道:“你倒是说怎么样啊?”
钟薇薇并不理会高大河的性急,认真思考了半天以后才慢吞吞的说道:“你这个过程看上去很圆满,算得上是天衣无缝。”高大河说道:“什么算得上啊,你到底说这样的找人活动方法行不行啊?”钟薇薇不急不慢的说道:“有可能行,也有可能不行。”高大河一听有点傻眼了,这忙来忙去,本指望钟薇薇给个结论,行就是行,不行咱再活动,可钟薇薇这个回答和邹副校长那个回答有啥区别?这简直就是梓潼山上的那个老和尚,与忽悠有啥区别?想到此,高大河三分委屈的质问道:“你这说来说去,还是没有结论,这和邹副校长的那个态度有啥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