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向外侵略的利刃,以主之名做着极尽肮脏的事。”希莉卡觉得既然一切恶必须寻求救赎,那骑士们也应当有所承受,“他们每个人都需要一顶荆棘王冠。”
唯一可以证明的是,旧势力对修女们的想法不加限制。
“事情早就变了。”伊利希尔现在有点惦记那只黑猫了。
“更何况这里是中城,主的手伸不到这里来。”伊利希尔说着一个浅显的道理,“任何主的手都伸不到这里来。”
对于所有的神话体系,文天都向伊利希尔阐述过根本法则。
诸神的存在是因为凡人的信仰,诸神的强大是因为植根于信仰的土地。
不难解释,为什么诸神身上带着那么多人性。
至于中城,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已经不再是信仰生发的土壤,任何神的力量都不能触及这片土地,他们无能在此挑起争端。
更为严重的问题是,当一切力量集中在中城,向外寻求殖民地的过程更多地变成了扼杀神明。
不过这并不是谁都知道的事。
“是这样吗?”希莉卡不太明白。
“如果他们来过,那么他们谓之荣誉的事迹将会以所谓史诗的载体充斥着整片土地,他们的雕像无处不见,关于他们孰强孰弱的争端永无止尽。”伊利希尔从书架上找到了一本关于天使信仰的书,因为拿不够,就想要让希莉卡给她拿下来。
“似乎是这样。”希莉卡乐于接受这样的新观念。
在无信仰之地,不是神来决定你被奉为神圣,或是堕入脏污,也不是你自己来做出选择。
而是强者,强者将会做出抉择。
入夜时,失去结界的撒冷不再被星光笼罩,不过月,却越发鲜艳。
“如果那不是野兽,何必用锁链禁锢?”红衣主教阿克谢列站在尖塔大门外,听着那沉重的喘息与锁链拖拽发出的巨大声响。
有人能从这里听到坠于地狱的绝望声响,但也有人,听到的只是痛苦灵魂的最终挣扎。
“我更愿意将他看作被禁锢的灵魂。”修女伊芙蕾雅穿上一身鲜红修女服,停在主教身侧,背对猩红之月。
“这样的一厢情愿还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主教紧闭着双眼。
“当他不再愿意为自己套上枷锁的那一天。”
对于这件事,主教有着更为激进的想法。
“或许,让收尾人来了结这一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修女沉默着,走向紧闭的大门,踏入充斥着血污的尖塔之中。
她轻轻褪去外衣,露出由荆棘刺出无数伤口的躯体,闭上双眼,感受着鲜血流动在身体之外,感受着冰冷的嗅探。
锁链并没能囚禁住野兽。
随着锁链最终被挣断,尖牙刺入柔软的躯体,他渴求着极致鲜艳的灵魂终于得到满足。
饱食鲜血之后,野兽蜷缩在潮湿恶臭的地面上,爬到被他吸干的空壳面前,如同飞蛾,扑向空壳之中燃起的一点火光。
当火焰升上尖塔顶端,稍有理智的苍白人类捂住长满尖牙利齿的嘴,狠狠咬穿自己的掌心。
可惜他并不能感受到疼痛。
“锁链,我的锁链。”干枯的身躯最终站起,四处寻找着枷锁。
修女从火中站起,用锁链将他禁锢,让他躺在自己怀中。
“伊芙蕾雅,我感受到了,那是神圣的存在。”
“您害怕吗?”
“不,至少现在我不害怕。”
伊芙蕾雅轻抚着他的脸颊,用身上残余的火焰余温来温暖那冰冷的身躯。
不过,由锁链传来的冰冷永远不会被温暖。
而在这里,给自己套上枷锁的才可称之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