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一听到老鼠就想到从前的事。现在你成了少庄主,谁还敢提你从前的绰号?你不当一回事,别人就没法拿这事笑话你。”
一时之间,田恕满腔怒气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哽在心头,难受极了。
他极力忍耐,才把俞十一的擅自行动和避而不见这两重羞辱放到一边,如俞十一所说的,不当一回事,以此保全一点颜面。
“我让你和他们说、给我换一间宽敞些的船室,他们答应了吗?”
俞十一诧异于田恕的反复无常,刚想询问田恕是不是真的想通了新计划的优势,又怕横生枝节,于是含糊过去。
“没有。”
田恕瞪着门扇上俞十一的影子,冷冷道:“多问几次,他们才会安心。”
俞十一点了点头。明知田恕看不见她的动作,她却没吭声。
她的沉默是田恕打不开的第二扇门。
田恕眼里的怒在无声的相持中变成怨。
最终,还是田恕开口了。
“我们两个人,要对抗他们几十人,哪里有什么稳妥的办法?十一,你是心软了,还是根本就不想回去?”
“胡说。”俞十一连忙否认,“我一定会带你回离岛。”
“若是毁了织机、他们还不折返,你会不会按照我的计划去做?”田恕追问。
这个问题让俞十一想起秋秋说过的有关田恕心狠的话。她所认为的下策在田恕眼里会不会是上策?如果换作是她被困船室,而田恕负责看守她,那么,田恕会不会丢下她不管、独自脱身?
她略加思索,便得出肯定的答案。
田恕是慕玉山庄的少庄主,只要活着回到离岛就能证明他的能耐。而她只是一介仆婢,若没有少庄主的证词,便洗不掉叛徒的污名。
“你让我烧毁船上的物用,稍有不慎,后果就是所有人一起死。我还想活,你也别想找死。”俞十一断然拒绝。
起初她被秋秋等人的身份震动,无计可施,只能赞同田恕。后来从秋秋口中打探到更多消息,她就完全抛弃了田恕的计划。
只是她不明白,田恕既然看重少庄主的身份、一心想重返山庄、为何不顾惜自身性命?
“你怕这么做会害死你?”田恕脑中灵光一闪,发觉自己找到了俞十一不肯开门相见的原因。
他心里好受一些,语气也变得软和。
“其实我根本就不在意旁人怎么拿过去的事取笑我,三爷和大管家早就教导过我如何拿捏分寸处置那些人。我在意的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俞十一打断了。
“别说话,有人来了。”
田恕闭上嘴,贴着门,侧耳细听。
脚步声匆匆忙忙,还没靠近,便又远离。
他只隐约听到来者话里有“落水”两个字。
“好像出事了,我去看看。”俞十一说得很急,走得更急。
田恕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没有人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