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是惊涛骇浪的一个年份。
也是在这年底,启动了国内最大海洋牧场建设项目的嘉谷,受邀研究在南海建设海洋牧场的可行性。
这根本不用多考虑。
尽管南海的海况比渤海更加复杂,齐政依然毫不犹豫的拍板,抽调海洋事业部部分精干人员配合邀请方的工作。
按照嘉谷的经验,海洋牧场的建设,毫无疑问会牵扯到很多水文信息的改变。譬如人工鱼礁的加入,会改变海底起伏;珊瑚或藻类的生长,可能形成流向复杂的紊流区,裹挟底层营养盐和有机质输送到上层水体;新形成的复杂流场环境又会吸引海洋生物聚集和栖息,使海区的生境类型发生改变……
相关部门人员无疑对此很感兴趣。
呃,据说这涉及到水下礁石分布、洋流、温度跃层和密度跃层,乃至海洋生物的活动的海洋信息网络数据库的建设,而海底航行最需要这些信息。
说得再直白点,海洋牧场一建,海底地图不随之更新的话,摸进来的不明潜航器弄不好眼前一黑,就不知道撞上什么了。
嗯,反正齐政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但结果就是,嘉谷的海洋牧场计划要向南海方向延伸了。
恰巧另一个好消息出来助力——2017年,嘉谷首艘10万吨级的大型养殖工船正式建成下水,在黄海运行良好。而经过一系列技术的攻关,其它各式各样的大型深远海网箱也相继投入使用,配合海洋牧场的建设,使得在南海建设一片片“深海良田”成为可能。
于是,在相关部门的支持下,嘉谷计划在未来10到15年,投资建造10艘大型养殖工船,配以补给船、油料加注船、综合试验船,形成总吨位过200万吨的数支国际领先的标准示范船队。
——齐政笑言,10万吨的正经航母还没出来,10万吨的“养殖航母”倒是先出来了,而且将来弄不好能编成“十十舰队”,实现真正的“耕战结合”。
及至2018年,嘉谷的海外投资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局势冲击——首当其冲的是在澳洲的投资。
澳洲在基础设施、农业和畜牧业等领域对中资不断收紧绳索,中资领头羊嘉谷被污蔑“掠夺土地资源”、“盗窃农业知识产权”,只能被迫出手澳糖等资产。
然后,嘉谷反手利用在海外其他国家的农业投资,抢占了澳洲农产品的出口份额。
搞笑的是,最积极抢占农业出口市场的,是对于嘉谷在美投资视而不见的美方,果然是父慈子孝。
西方不亮东方亮,俄罗斯对于吸引嘉谷的投资却很有想法。
——随着嘉谷大豆新品种在俄远东的大面积推广种植,大豆成了俄远东对华出口的第一大宗商品,很是挤占了美国大豆不少份额,可以说是相当吸引仇恨了。
不过,尽管俄方加强对华合作的心思很明显,考虑到日后更加复杂的局势,齐政并未因其开出优惠政策而贸然加大投资,反而将目光投回国内。
此时的嘉谷,已经是一个单单直接或间接管理的土地就高达上亿亩,牵扯的就业人数过百万的庞然大物了。
尽管齐政不惜成本启用最先进的管理系统,但对于这样一个涉及业务繁杂、涉及地域广阔的庞然大物而言,已经很难做得到如臂使指了。
最关键是,时代悄悄变了。
——大,慢慢成了一种原罪。
于是,齐政花费不少精力,说服了嘉谷高层,开始对庞大到有些臃肿的嘉谷集团进行“瘦身”。
首先是厘清大大小小已经走上正轨的农业合作社的产权。嘉谷开始逐步退出合作社的具体经营,转而专注于提供农技、融资和社会层面的支持。
然后是开放一些优质但并非核心的业务。譬如开始产生回报的红豆杉项目,又譬如具有农场经济可持续性的粮食作物农场……嘉谷吸收了一批有能力有意愿的投资者,既回笼了可观的资金,又减轻了不少经营压力。
怎么说呢,这个过程有悲有喜,远远谈不上一团和气。但大势不就是这样吗?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当然,这不是直接的分割了事,嘉谷对于经营者的要求还是蛮多的。因为哪怕“分出去”了,这些单位多多少少还得依仗嘉谷的供应链生存,换言之,不说嘉谷一言决它们生死,起码嘉谷的底线它们不敢轻易逾越。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很大一批年轻人冒了出来。
嘉谷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培养“新农民”——尤其注重培养他们的现代农业技能,告诉他们如何研究土壤、植物、昆虫……乃至于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