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凤薇见妇人也当真没有其他动作,正稍稍放下心来,视线稍稍转圜一二。
那妇人忽的冷冷一笑,不待几人反应过来,立时一个纵身扎进河中,头也不回的往石洲泅水而去。
“贼妇人!站住!”高凤薇勃然大怒,霍然站起身来。
可她话音刚落,舟船却再次猛地晃动起来,俨然是又撞在暗礁之上,高凤薇身形一个趔趄,正要往水中坠去。
江鱼本是一直坐在船头不曾言语,此厢忽然起身,一把拉住这红衣女侠的袖端,将其扯回。
其自身站在晃动的船身上,却好似脚下生根,不移不动稳如山峰。
折身之间,那柄长剑已是被江鱼抽出,看也不看的便抛给了唐可畏。
“杀了她!”
遥遥一指,不待后者回应,江鱼已是一个跨步来到陈元魁身侧,劈手夺过长杆,擎住六寸有许。
双臂发力一抖,末梢便被那入微的劲气缠绕轻颤,嗡嗡颤鸣。
旋即棍出如龙,一杆便点在了水下暗礁之上,生生捅碎了岩石被水流浸润的脆壳,嵌入寸许之长。
江鱼一脚抬起,复又狠狠踏在船身上,步伐未移寸许,长杆受力弯如半弦之月,舟船生生的拨转了去势,与暗礁侧行而过。
唐可畏看在眼中,便放下心来,洒脱的笑了笑,也不犹豫,随手挽了个剑花,身形如雁般自舟上腾飞而起,踩水过流,数息之间已飞身至妇人近处。
肥妇人听见身后烈烈风声,愕然回头,惊得诧异尖叫一声,急急的往水下潜行。
可那道剑光已自唐可畏手中抛出,无声的扎入水中,带起小小一汪水花。
片刻之间,已有汩汩鲜红血流往上涌来,妇人肥硕的身形也浮上了水面,剑身自她后背扎入,将其心室捅了个对穿。
唐可畏身形不停,脚掌轻轻一带,长剑受力飞在半空,被他稳稳接在手中,旋即步伐踩浪,返身往舟船而去。
江鱼不曾在意唐可畏露的这一手何其精彩,他目光时刻关注着水下,手中船杆不时一拨一划,湍急的水流中舟船被他生生矫正了方位。
陈元魁也凭借自身走南闯北,摸索出的水文见识尝试指挥舟行。
水面之下满是暗岩礁石,何处可行舟,何处难过船,凭着在船上所见根本无从分辨的清晰。
更兼得此处临近入海,水流汹涌湍急,一时犹豫之间,船身不进则动,位置时刻皆有变化。
陈元魁便是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额头隐隐有汗水流下也来不及擦拭,分秒必争之间,饶是他又如何能断言此处无恙,彼处可行?
可但凡有舟船误行之时,江鱼手中的船杆便好似定海神针般点出,破开水波砸在暗礁上。
他双脚稳稳踩在船身,如同千斤石般佁然不动,借着力道驳冲,生生转圜去势,船尾翘起,多次与暗礁擦过。
几次惊险,陈元魁后背已经是汗湿津津,但舟船也在石洲侧缓缓停靠。
后方,千帆循着探出的水路,迤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