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尽所有的内力,并毕生也无法修炼武功。
这种刑法,往往是给那些触犯了帝王的江湖人所立的。洛飞羽记起来,段露白近些年来已没有再使出一招一式了,除了偶尔用轻功兜兜风,散散步,生活中其余的事与无用老朽无异。
他以为师父是累了,但他怎么样也没想到,师父竟是受了散内之刑啊。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将复兴楼兰的责任托付给自己。
想必,他当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是无奈而又痛苦的吧。
正因如此,他对自己也是有着满满的期望。
男子讥讽之语仍在耳畔,夹杂着久久未绝的钟声。脑子中浮现的,是自己临行前师父那充满期望的眼神,以及早生的花白头发。
“你身为他的徒弟,怎么就如此不中用!”
“若不是你师父教你的招式能吞没剑气,你就连柳江也未必能胜过!”
“你竟还敢提起凉夜师姐的伤心往事……”
“……”
洛飞羽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男子,他突然感到自己耳边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呼啸的风声,很平静,沙尘在风声中席卷而起,卷过之后,是一座宏伟的大城,来往车马不绝,外邦人外族人纷纷涌入,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这是昔日的楼兰。
如今,楼兰古城荣光不再,同样带走的还有那些年的记忆,以及师父用尽一生才达到的高度,从巅峰跌落低谷,而体无完肤的颓唐。
而现在,楼兰能回来与否,很有可能就取决于他的身上了,事已至此,他毫无退路。
他明白自己要带回楼兰的过去,同样,他也要执起师父的信念,带回师父颓废生活里的那一份安宁。
自己因投机取巧,无法服众,洛飞羽对此是持无所谓的态度,可他在了解了这些事后,就在想,如果师父知道了,他老人家会高兴吗?
此刻,洛飞羽虽然眼神空洞,身形却没有片刻慢缓,以极快的速度冲刺前进,身形一闪,洛飞羽出现在了男子背后五步远。
男子也突然被洛飞羽此举吓住,停止了逼逼赖赖,满脸不可置信地站立在那里。
与此同时,男子手上的水壶崩裂开来,壶内的水瞬间蒸干,一柄火红色的长剑露了出来。
伴随着长剑露出的那一瞬,清晨的寒意直接被驱除干净,气温突升。洛飞羽只感到自己前方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你!……”男子惊诧又恼怒地看向洛飞羽。
洛飞羽头也不回,擦去断剑上的残留的水珠,语调格外寒冷:“你说我不配当他徒弟,那你不也照样不配当这‘火啼剑’剑主?自身无法压制它的热焰,竟然要将它藏在水中。”
“你!……竟敢打碎……”
“我什么我,不是你说我只会趁人之危投机取巧吗?现在我帮你把剑出鞘了,堂堂正正来对决一次,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这个资格当他徒弟,怎么样?”
洛飞羽转过了身,淡漠道:“柳月七剑火啼剑,柳求凰。”
柳求凰怔得说不出话来。
他只看到了洛飞羽眼中,那血淋淋般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