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亚王城,皇后区,隐匿在一群哥特建筑群中的圆形教堂,高耸入云。
门口的石碑上有句序语。
“陪我长眠于此。”
圣事部似乎没有康斯坦汀想象中的忙碌,这和拉法叶拉的中枢大教厅相去甚远,随处可见的司提,白袍祭祀,甚至是分区督主教的大人物,都让圣事部显的格外清冷,只有零星的几名书记官在一楼和二楼之间来回穿梭,低头不语,神色匆匆。
矗立在大厅中的蜡石雕像,肃厄冷戮。
康斯坦汀犹记得,在大弗吉尼亚教堂的某个布满灰尘的角落,翻阅过一本已经被岁月磨灭名字的书籍,黑白的插图中,是一名低头沉思的年轻修士,胸口佩戴一枚灰白色,象征白袍祭祀的冷三角徽章,手中书籍摊开,这和圣事部大厅的蜡石雕像一模一样。
这名没有在圣梵蒂冈教廷留下名字的白袍祭祀,只有一件丰功伟绩,就是说出了那句流传至今的名言。
“牧首,永无谬论。”
双手怀抱书籍的康斯坦汀,抽出一只手,揉了揉脖颈,仰视太久让他感到酸痛,随即收回眼神,低头看了眼怀表,抬脚步入二楼阶梯,眼神直射前方,这和那些擦肩而过的其他圣事部职务人员,只留下一个看起来及其模糊的背影。
直到在拐角的窗户旁,看到了沐浴在阳光下的修女,在康斯坦汀的眸子中,落入一片圣洁。
“您还是这么沉默,哪怕今天是您上任大执政官的第一天,也依旧如此。”
修女侧身,面对阶梯下挂着和煦笑容的年轻人。
他总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冷静,或者是不善言辞。
“这样可以让我看起来更像一名大执政官?”康斯坦汀口吐言辞,自嘲似的笑起来。
修女有点出神,特别是看到康斯坦汀的笑,像极了一轮帝国的太阳。
“卡夫卡大主教,让我来送送您,他对您能成为帝国最年轻的大执政官,钦佩不已。”修女说完,右手虚空划十字,躬身。
“谢谢。”似乎十分吝啬言辞,道谢之后的康斯坦汀,只是怔怔的看着修女。
没有过多言辞,走下阶梯的修女不发一言,和一名圣事部的巨头,擦肩而过。
康斯坦汀继续抬脚,步入拐角的时候,稍作停留,看着窗户下走出圣事部的修女,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哥特建筑群中,低头看了眼怀表。
他迟到了。
二楼,圣事部裁决厅的办公室,扣响了敲门声。
“还要让我请你进来吗?迟到的大执政官。”
一声低沉的女声从门内传出。
康斯坦汀进入并不宽敞,反而有些低矮的办公室,稍微躬起了身子,他担心撞到房内的天花板,映入眼帘的是伏案批示文件,头也不抬的‘发条橙绞肉机’,米奈瑟·条顿。
帝国中枢内最严苛的女王,似乎今天心情不错,向来不开窗帘的屋内,破例的阳光四溢,让本来阴暗的办公室越发敞亮,这个仅次于纪粹希的圣事部巨头,带着一副银丝眼镜,扎着一束马尾,面容娇柔的不像是一个40岁出头的大龄女性,倒像是帝国课堂上穿着职业装的某个传授方程式的数学老师,以至于康斯坦汀在把她的一些血腥事件联系起来的时候,完全无法把这个精致的漂亮女人和一个杀人如麻的战争狂做重叠。
不仅是北境参与圣战的老兵,就是帝国内功勋卓著的将军们,对这只上了战场的猛虎,打心眼畏惧,这不是因为她头顶‘条顿’的贵族名帏,而是因为她的血腥手腕,毕竟在帝国内头衔众多的军团长,将军中,总是有太多名不副实的纸上谈兵,发明了‘闪电战’突袭的米奈瑟女王,平生最大的喜好是‘吃人’。
“是觉得和议员们私下议论的形象不符?根本不像是一个传闻喜好吃人眼珠的杀人狂?脾气暴躁,动不动就鞭挞部下的裁决厅执政官?”
米奈瑟书中的鹅毛笔不停抖动,重新沾了沾墨汁,毫不在乎形象的伸出舌头舔了舔笔尖,继续飞舞书写,那副银丝眼镜,在阳光下折射出好看的颜色,用力握紧笔尖的手指,修长,泛起健康的青色,完全不像是能提动骑士枪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