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有些蒙蒙亮了,阿琯算是彻夜未眠,昨夜的事情有诸多疑点,她实在安不下心。一大早,便唤了淳淳来为她梳洗。
淳淳还揉着睡眼,捏着篦子的手都有些不稳:“贵人今日起得未免早了些,要不再多歇一会儿?”
“不了,我昨夜歇得早,我本又不是什么贪睡之人。”阿琯笑道,将桐木钗递给淳淳:“你帮我钗上这支。”
“贵人从前不是不戴这支钗子吗?”淳淳接过桐木钗,疑惑道。
“从前是嫌这钗子太素了些,现下有了腹中的孩子,还是觉着素些好。”阿琯解释着,目光却正好撞上方才才打了热水进来的碧秀:“碧秀,你这手是怎么回事?不打紧吧?”阿琯指着碧秀包扎好的手,略带着些关切。
“回贵人,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准备早膳时划伤了手。”碧秀福身,眸光却不敢与阿琯相对。
“怎的这样不小心?”阿琯抬手:“我看看。”
“不…不必了,贵人先洗漱吧,奴婢没有大碍。”碧秀往后退了一步,似是在刻意避着阿琯。
阿琯见她如此,也不再强求,只是心里也难免对碧秀起了防心:她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在她身侧放暗箭,更别提宫里这些人。
“妹妹起得好早。”门外传来熟悉的唤声。
阿琯转头,竟是谭柔之。
“姐姐怎么来了?”阿琯有些惊诧。
“昨日秦姐姐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有所耳闻,秦姐姐与妹妹交好,想必妹妹一定很担心。我本想昨日便来看看妹妹,可瞧着时辰也不晚了,也不便来打扰了妹妹,这不,今日一大早便来了。”谭柔之颊边有些红润,话语间还透着关心。
阿琯见她单纯的模样,颦笑言语间尽流露真情,人的体态、神态都能伪装出来,唯独心里的情是装不出来的,真假与否,一眼便能辨别出来。
“多谢姐姐关心,我倒是相信秦姐姐的为人。”阿琯轻轻浅浅地答,既有了自己的立场,又不点明,不易落下把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便是一个谭柔之,她也得一防再防。
“我明白,只是……”谭柔之面有难色:“皇后娘娘的确是寻到了确凿的证据……秦姐姐现下是……”
“若秦姐姐没有做,那皇上自会查明真相,我们倒还不能擅自揣度。”阿琯三言两语带开了她的话,谭柔之今日来,指不定是来探探口风。
“妹妹说的是,我在这里也只能空担心了。”谭柔之轻笑。
阿琯突然有种没来由的危险感:谭柔之绝不是毫无目的。只是她尚不明确,谭柔之究竟是为纳兰氏所用,还是想要……投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