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历代河水泛滥,河南、陈留相邻一带,水流大泽密布,其中就有汴水。汴水发源自荥阳大周山,延绵千里,至徐州中部注入泗水。
从酸枣前往荥阳,汴水乃是必经之路,南岸大泽密布,与此相对,北岸地势平坦,有利于行军。
午后,一阵春雷轰鸣,天空变得昏暗,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荥阳城东,三十里外,汴水北岸。
夏侯惇、夏侯渊兄弟所部三千士卒,在雨地之中,队形渐渐拉长。
“妙才,鲍家二郎那边,已经落下十几里了。”夏侯惇看了看天色,担忧道,“一时半会儿,这雨怕是停不下来,不如先行觅地扎营?”
他虽然年岁略长,但说到练兵行军,夏侯渊的主意反倒更大一些。
“元让,兵贵神速,不妨赶到荥阳,再行歇息不迟。”夏侯渊摇头道,“鲍家兄弟兵马虽多,却是不堪重用啊!”
两人麾下前锋士卒,全由夏侯渊亲手训练,虽然半数未历战事,但只论身体素质,远在鲍韬所募泰山兵之上。
“雨地之中,倘若与西凉骑兵遭遇,我军极为被动。”夏侯惇道。
关东群雄共同的弱点,正是战马、骑士不足,主要依赖弓弩、矛盾,但在雨天中,弓弩的效果必然大打折扣。
“这场大雨,同样会阻扰西凉兵马。”夏侯渊生性好险,“或许坚持一下,就能抢先一步占据荥阳城。”
夏侯惇忽地想起一事,“妙才,前面派出的斥候,理当赶回来了!”
两人熟读兵书,自然知道军情为重,除了自家坐骑,军中仅有的十几匹战马,全都分给探路斥候,并且要求双人四马,轮流出行,十里一报。
夏侯渊一听,面色顿时大变。
他虽然好险,却是建立在了解军情的前提下,正要说话,变故陡然降临。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穿过雨水隐约传来。
“列阵!立盾!竖矛!”
夏侯兄弟知道不妙,大声嘶吼道。
各曲军侯及下属都伯,纷纷应和,一时之间,两千士卒俱都行动起来。
众人的反应已经极快,但这场淅沥的春雨,不但拖长了防守者的队形,也掩护了进攻方的突袭。
“杀!”
轰然声中,成百上千的骑兵转眼撕开曹军仓促建立的防线。
一时之间,士卒喊杀声、长矛贯体声、刀盾撞击声连绵响起,不绝于耳。
“左!”
大喝声中,张辽一马当先,避开敌方后军建立的密集盾阵,往左一拐,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又从侧翼杀入前军。
刚被骑兵狂暴碾过的前军,面对去而复返的对手,完全组织不起像样的反抗,任由张辽率部席卷而去,留下满地死尸,以及零星站立的幸运士卒。
其疾如风,侵略如火!
这就是纵横西北的边郡骑兵,难怪以京师北军的精锐,也不愿与之正面冲突,袁绍等人的顾虑,并非全无道理。
整个交战过程,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夏侯兄弟麾下两千士卒,已经伤亡近半,但对方留下的尸体,绝不过三十。
“严阵以待,静候援兵!”夏侯惇神色凝然,大喝道。
眼见敌骑潮水一般退去,夏侯兄弟却仍有余悸,丝毫不敢松懈。
夏侯渊唤过残存的数骑斥候,吩咐道,“你等分作两路,速去曹将军、鲍将军处,禀上此间情形!”
半个时辰之后,曹操、鲍信先后率领大军赶到,夏侯兄弟这才让人开始打扫战场,收敛死尸。
“此事全怪属下轻敌冒进,请将军责罚!”夏侯渊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