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水般冰凉，轻轻拂过白长生的脸颊。

他坐在庭院里，圆形的石桌上放着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他刚从白瑞麟房间走出来，看样子白瑞麟离大限之日已不远了。

莫非就是多了些时日，在人世间苟延残喘。

白长生怎么也没想到，像白瑞麟这样在战场上威风八面的人，也会有倒在病榻上的一天。

往杯子里倒满了酒，一口就干了个尽。

任红叶手里抱着一条毯子，缓缓走向白长生。从身后给他盖在膝盖上。

“天气渐渐冷了，别着凉了。”任红叶说。

“谢谢。”白长生一手放在任红叶手背上。

任红叶的手很明显地啰嗦了一下，她没有躲开，也没有挣扎。

这双手盖在她的手上是那么暖和，就像是冬天里的烤火炉。她跟着老门主多次上过战场，也算是一名虎将。

但是在白长生面前，她愿被这样温柔对待。

这个世界充满太多的无奈，离别总是让人伤怀。她本想和叶绿萝她们一起呆在君墨身边，一起陪伴君墨穿越大漠。

最后她还是毫不犹豫选择跟白长生走了。

各为其主嘛。

有时候往往是生不由己。

就是这个看上去有点玩世不恭的男孩，其实内心里住着一个多么温柔的孩子。

这个男孩很少让人看见自己真实的一面，在外人面前总是展现一副强劲的姿态。除了她，没人知道这个男孩，多少个夜里，也曾驻足徘徊在窗前。

任红叶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走到白长生对面坐下。“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你不必谢我。”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白长生抬起头来。

“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睡不着。”任红叶说。

“什么事？”白长生好奇地说。

“就是跟着老门主在战场上的时候，那时我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女。老门主在战场上除了要杀敌，还要奋力保护我。”任红叶说。

“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在战场上杀敌。我老爹他脑子在想什么呢？”

“我猜他是想让我看到战场上的残酷吧，从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呆在老门主身边。他对我像亲生女儿一样。”

“让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看见战场上的血腥残酷，这也太不可理喻了吧。”

“老门主这样做，自有他的原因吧。”任红叶淡淡地笑。“等你上了真正的战场，你才会知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了。”

“我老爹真没有希望了吗？”白长生不甘心地问。

“毒气攻入心脉，回天乏力了。”任红叶眼里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

躺在床上后，白长生一直想着任红叶说老爹回天乏力的话。

他的心里变得有些难过起来。

都怪自己以前太不懂事了，一天到晚只知道招惹他生气，给他添麻烦。

白长生想着明天好好在家陪陪老爹，也算是让自己的良心多少有些安慰。

窗户后面突然闪过一个黑影。

白长生从床上一跃而起。“谁？”

那个黑影向着老爹房间的方向跑去了。

坏了，这黑影是冲老爹来的。

白长生飞快穿好衣服，夺门向老爹的房间跑去。

跑过穿堂，经过荷园边时。四五个蒙面人团团将白长生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