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等人静静的等待着李执的决断,在见识过放马烧寨,顷刻间毁了乱匪多年心血的毒计后,他们对李执是心服口服,十分信任。哪怕是初来乍到的林羽,在并肩作战之后,对李执也满是信任。
考虑良久后的李执,缓缓地叹了口气,暂且先饶过这些乱匪余孽吧。他环顾疲倦的众人,张嘴刚想说打道回府,却被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
“老师!老师!你们还活着!”
一群兵卒在一少年的带领下从一林家小道现出身影,虽然人数只有十余人,但是披坚执锐,对此刻疲惫不堪的众人来说,简直是致命威胁。
手无寸铁的林羽汗毛乍起,难道说还有土匪埋伏在这里?他之前用吐纳术透支了身子,又在发狂的马群身上消耗了大量体力,此刻真的是提不起一丝力气。
心里不断思索如何应付突如其来的兵卒的林羽察觉身边的李执等人看到这些兵卒后都放松了下来,当即一愣,然后慢慢回过神来,看样子这些兵卒是自己人,自己因为高强度的厮杀过于紧张了。
李执惊讶的走到魏旭的身前,将其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然后面带笑意的问道:“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县里所有的驻守都带了出来。”
“我....”魏旭有些紧张,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但是看到李执以及其身后陈志等人的微笑后,也慢慢放下心来,鼓足自信回复道:
“老师走后,我一直隐隐不安,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一直苦恼到午夜未眠,盯着烛火发呆,才慢慢想到。”
说道这的魏旭,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纸扇,然后抬起头盯着李执的双眼稳声道:“对于老师来说,最重要的是自身安危,如果老师身受意外,那么兵卒驻守青阳县也没有了意义。反观如果带着所有兵卒倾巢而出,在张天德手下保住了老师,那么空了城的青阳县,对于老师而言也不过是囊中之物,根本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威胁到老师。”
这话看似很浅显,但是李执却一直没有注意到,青阳县对他很重要,但是远远没有自己的安危重要,将兵卒驻守在县城,自己孤身赴险确实失了智。之前如果不是林羽突然出现打伤了张天德的兄弟,恐怕自己也早被张天德处理了。
“说到底”李执慢慢的抬头仰望着深邃的星空感慨道:“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决断上,这世间众人都只为自己考虑,谁又会在你的立场上为你着想?与其孤身犯险,将自己像绵羊一样送到张天德面前表现自己的顺从,还不如一开始带着所有人和其对峙。自己的命,要自己争啊”
“说的得不错!”回过神来的李执,欣慰的看着魏旭,笑着说:“身为你的老师,有的时候看的还没有你透彻,魏旭啊,也许有一天,你会比我更加出色。”
“老师言重了。”被老师夸奖的魏旭,努力紧绷着脸上得意之情,谦虚道:“老师火烧贼营,谈笑间强掳灰飞烟灭,才智是我的千百倍,旭望尘莫及。”
“行了吧”看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魏旭,李执也是一乐,但想到此刻并不是打趣的时候,突然出现的生力军正好派的上用场,当即摆正了神情,挥手让魏旭退下,然后拔出了腰上的铁剑。众人轻松的脸上当即一凛。
手持铁剑的李执背对着陈志等人,面朝众多兵卒发号施令道:“现在贼营也陷火海,匪寇惶惶不可终日,正是诸位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第一次鼓舞士气的李执热血昂扬的将铁剑向后一指,剑尖直冲着山寨,怒吼道:“还请诸公随我一同杀回贼营,剿灭乱匪。”
担心文绉绉的句子调动不起兵卒们积极性的李执说完后,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话:“不论老少,两个人头赏银一两!”
对于这群兵油子来说,最熟练的就是痛打落水狗。众多老兵油子听到李执赏钱的宣言后,当即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冲入贼营大杀四方,只怕那人头不够分,银子不够赏。
贼寨里到处都是力拉崩倒之声,不绝入耳的呼救声,哀嚎声在时间的流逝下越来越小。在大部分木质建筑都被燃烧殆尽后,滔天的火势总算是消退了下去。
颓废的张天德此刻全然没有了悍匪的气魄,反倒是像个走丢了耕牛肥猪的农家汉子,垂头丧气的坐在一块被烧得龟裂的青石板上,也不嫌烫屁股。
起先失魂落魄的他周围还会有些忠心的喽啰围着,等待他发号施令,但在其长时间的颓唐之下,喽啰们也都慢慢散去了。或是两人一伙救火救人,或是三人一组趁乱抢些财物逃出营寨去了。
总之,一直威胁着李执,让其终日难眠的悍匪,此刻算是树倒猢狲散了。
发呆的张天德看着周围的端部残垣,心里从对李执的恨,到对火势的惧,再到手下势力化作灰烟的哀,最后变成了满腔苦涩。真正的悲怆,是哭不出来的。
耳边传来的稀稀疏疏的声音,双眼空洞的张天德慢慢抬起头,看着带人将他团团围住的李执,缓缓地裂开嘴说道:“你好啊,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