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陈泽眼神转冷,不眨一眼,紧紧的盯着李孝儒的面部表情,似要凭此看透他的内心深处。
在这灼灼的目光下,李孝儒眼角微微抽了一抽,却依然面不变色的反问道:“敢问官家,若是抓住了雍王,官家当如何处置?”
陈泽拧了拧眉毛,这个他倒还真没有想过。
李孝儒见他不搭话,便双手抱拳,自顾自的继续道:“老臣斗胆进言,官家若弑了雍王,虽是王爷咎由自取,但于官家而言,杀叔之名,却是难掩污点。”
陈泽闻言,默然不语,李孝儒的话,不无道理,作为晚辈,哪怕是造反,他却是不能完全不顾天家之情。
没看到同为皇叔,燕王造反时,建文帝还得特别下旨不得斩杀燕王吗?
同理,就算雍王真的落到了他的手里,要如何处置,对他来说还真是一个难点。
李孝儒见他依然沉默,随即又笑道:“而若是就这么放了雍王,恐怕群臣那里也是不好交代,官家以为如何?”
“次辅有话,不妨直说。”陈泽依然挂着笑,但话中夹杂的冷意,却是任谁都能听出来。
李孝儒不在意的笑了笑:“老臣以为,若是雍王就此消失无踪,对于官家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陈泽眼皮颤了颤,眸光忽闪,语气平淡道:“你的意思是让朕就这么放过他?”
他这皇叔,屡次在城里发动内乱,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连皇宫都差点让他给点了,就这么放过他,他还真的有些不甘心啊!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李孝儒讪讪一笑。
陈泽闷哼一声,“那你是什么意思?”
“老臣以为,官家不必真的擒住雍王,只需能够暗中掌握其行踪,或者干脆将其摆在看的见的明处,如此一来,官家即可保全声名,又可杜绝此类祸患,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举,官家以为然否?”
陈泽闻言哪能不明其意,顿时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这么说,李大人可是知晓了雍王的藏身之处?”
李孝儒表情无动,淡然否认道:“老臣,可是从未如此说过。”
陈泽失笑,低头微微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就算你说的有理,不过李次辅,可能保证雍王自今日起,便不会出现在永安,不再出现在众人人前?”
李孝儒连忙颔首道:“当然,想必雍王也应是知晓了自己的过错,自此之后,必然不会在给官家给朝廷,增添任何的麻烦。”
这一番滴水不漏的话语,直听的陈泽不由翻了一个白眼,在心头暗骂一声“老狐狸”之后,却见他起身告辞道:“即如此,朕就不打扰老爱卿安歇了。”
“老臣恭送官家。”李孝儒闻言也连忙站起,侧立到陈泽一旁,便要相送。
“不必了。”
然而陈泽却是直接走到门口,挥手拒绝道:“外面风大,老爱卿既有疾病在身,还是早先安歇吧!”
但临走前,却又见他回过身,斜着眼,意味深长道:“另外,朝中之事,爱卿也不必操心了,朕自会另找他人替待,这一段时间,爱卿还是乘此机会,好好的修养修养吧!”
闻声,李孝儒微微怔了怔,随即醒悟般,应是道:“诺!老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