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没事的。”
希望这次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艾维娜挂着笑,心里却忐忑不已。
镶着银边的乌云被风吹动着,双月再次临于大地。在似乎凝实不少的月光下,希奥弗提亚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不管是伤口还是烧痕都隐去了踪迹,皮肤同白女士一样圣洁,只是那头黑发像扎根的杂草,发梢变白后又恢复了黑色,如此反复,直到那瓶液体的效用彻底消失。
“你会付出代价!”那个声音在耳边阴魂不散。
“嘶……”
希奥弗提亚像刚被救出深海溺水者,猛地大口吸气。视线移动,除了艾维娜那特征性的耳羽外,还有倒着的哈尔琳的脑袋——他的头正被哈尔琳捧着,枕在双腿上。
“为什么这么看我。”
希奥弗提亚声音和冬日清晨的鹿鸣一样清冷。
哈尔琳踌躇着:“希奥,你的头发,还有……眼睛?!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吗?”
艾维娜白金色眼眸在他身上来回打量,找不到邪神的印记,但灵魂上有不可视的部分。
得带他去母树和那位存在寻求帮助。
“我感觉……”希奥弗提亚正要如实表述自己状态,突然停住,低头摸了摸胸口,思索了几秒:“很好,不用担心。”
如果不是希奥弗提亚的语气几乎没有波动,哈尔琳可能真的会信。
“风暴女王……”
一个苍老而坚毅的声音从遍布月见花的小丘后传来。
哈尔琳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瞧,正是蓝翼栖地的长老塞纳苟斯和其他蓝龙们。
……
“是吗?她就没再回来过了?”
冰冷的语气让肯阿胆颤不已,可看到因尸体吸引过来的野兽们支离破碎的样子,他还是点了点头:“是的,火的洛阿,我很抱歉,但是……我需要为部族考虑。”
他身后的妇孺老弱都一副膜拜的样子,不知是敬还是畏。
“……去北边,你们种族应该能继续延续。”希奥弗提亚看着这群黑暗巨魔,想起麻布腰包里的那条项链,沉默了会,“我会继续北上,到那个巨大的湖边。”
希奥弗提亚说完,就径直离开了,没多出一秒钟停留。
在他身后,一个野牛人摩挲了掌心那片筋脉如玉的树叶,紧跟上脚步。托伦本以为艾萨拉一气之下回到了聚落这里,却被告知对方并不在这里。深夜独自在外会有多危险?他不知道,但肯定不会用安全的词样形容。
不……实际上,他觉得自己目前可能才是处境最危险的那个。
托伦看着前面才两天不见的背影,脑海里莫名的将对方和一个蓝灰色魔古的背影相重合。
……
小巨魔蜷缩在一个掏空的倒地树干里,呼吸也被压挤住了,鼻间流动的空气连一片羽毛都不能吹动。
也许自己是死了。
可为什么还能感受到寒冷?
邦桑迪什么时候会来?
一只蝎子挺着绿色的尾刺,爬到小巨魔的手臂前,感受到一个巨型生物挡住了自己,耀武扬威地举着爪子,尾刺蓄势待发。
金色的眸子看到了那个尾刺离自己有多近,也知道自己不动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巨魔的身体是好,甚至可以断肢重生;但这蝎子也不遑多论,至少真的有巨魔战士在没有父亲调制的药剂下,死于此它的毒刺。
“唔……”
心脏突然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蹂躏着,比那刺入手臂的尾刺更疼。
青绿色顺着血的流向在蔓延,她就这么静静躺着,看着。那是她生命的倒计时。
“小家伙。”
突然,树干被撕破,一双藤鞋压在了蝎子背上,将它踩成片后踢到一边。
是谁?
“簌簌……”那个身影蹲了下来。
艾萨拉只看到月光下一个模糊的影子,还带着……翅膀?是鸟吗?为什么这么大?
“中毒了啊。”
那个声音好熟悉,但是……
艾萨拉试图缩紧手臂,保住体温,可是有一只手被紧紧抓住。
“放……开……”
“不要乱动。”
那个身影伸出了手,按在她额头。
为什么会这么温暖?就像……
“父亲。”
……
希奥弗提亚抬头看了一眼那个金色眼眸快失去焦距的小巨魔,随即又低头,紧锁住她的手腕:“把我和阿兹尔搞混了吗。”
他本打算靠这个小巨魔重新充实自己感情。
相比起回了蓝翼栖地、身边有诸多蓝龙的哈尔琳,这个小家伙更合适,毕竟自己做了承诺,却没找到阿兹尔,有失于她。遗憾的感情很容易重新激发。
可是,他的灵魂再次燃烧,最后一个奇迹——恢复,已经无法再使用。
“还是去蓝翼栖地要简单些。”
希奥弗提亚的脸颊被月光下树林的阴影笼罩,握住艾萨拉手腕的力道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