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人,邓大哥的尸体需要抬走吗?”两河镇的捕快都知道了华高飞现在有宣节校尉的官职,不敢怠慢,对他的称呼也做了变化。
“抬走吧。对了,许屠户家你们派人去了吗?”
“已经派人过去了。”
……
“放心吧,我去配合大人们调查一下,人不是我杀的,他们很快就会放我回来。”许六的大手在许小六头上揉揉,让人看不出半分紧张感。
“还有,臭小子记得去药铺买几根野山参回来,炖一锅骨头汤给你阿秀叔。”许六叮嘱道。
许小六抱紧许六的大腿,恶狠狠地望着前来捉拿许六的捕快,像只捍卫领地的老虎。
几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力气,捕快轻松地掰开了许小六的手臂,将许六带走。
许家门前围着不少镇上百姓,探头探脑,小声嘀咕。
他们不太相信是这个平常有说有笑的屠户残忍地杀死了邓有为一家,但邓家分明留着许六的杀猪刀。
捕快办事麻利,查出许六的刀具中确实缺少了一把刀,不论此人平时为人如何,他们公事公办,先将人带回衙门再说。
沈浪坐在屋里大口吃着白菜馅的饺子,配一碟辣酱,一碗清汤豆腐。
昨夜他们在翠屏峰山脚下简单埋葬了老郑,仔细搜寻了周围,没有找到太多老郑或者是其他人留下的线索。
大火焚烧了一切。
林秀在埋葬完老郑后突然晕倒,不然,以他昨晚的暴怒程度来看,铁定会去寻找杀害老郑的凶手,而找到人以后,林秀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想而知。
但是,他们三人一直没有分开,今日一早却得知两河镇捕快邓有为一家三口被杀的消息。
捕快上门时带着从邓有为家地上发现的断镯,以及他们在床上看见的尖刀,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沈浪也明白了老郑就是在这些人手下丧生。
沈浪看向床上的林秀,暗道:“还好他昏迷不醒,要不然今天这事情恐怕会越搅越乱。”
实际上,事情已经乱了。
杀害邓有为一家的不是他们三人的其中之一,可凶手居然能够准确的找到那半只翡翠镯子,甚至从许六家中盗走一把杀猪刀……他会是谁?
许小六哭了一会儿,从床底下的一个竹篓中翻出一袋碎银子,老爹交代的事情还没办好,等买回来野山参再哭不迟。
县衙大牢
牢房内的地面上只铺了一层稻草,潮湿的水汽从地底往上冒。整个牢房湿冷,阴暗,墙壁四周生长着一块一块的霉菌,腐臭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许六的手脚被捕快套上铁链,他进入牢房后就寻了处相对干燥的地方坐下,不像是其他犯人犯了案以后大喊大叫自己无罪。
这里牢头曾说十个罪犯进入牢里,至少有九个人会大喊冤枉,喊自己没有罪。然而,只要到了这地方,罪犯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努力证明自己无罪。
“许六是个例外。”活了近六十年的牢头眯着眼睛说道。
“哦?怎么讲?”
“说实话,牢里的肉都是在许六的摊铺上买的,这小子会说话,常把我们逗乐,在他那儿买来的肉也不会缺斤短两,小的本该替他说些好话。”
牢头从木缝中看向许六,又道:“大人您可以看他的眼睛,许六的眼睛里除了平静还是平静,看不出一丝慌张,这很奇怪。”
“奇怪?如果人不是他杀的,他表现得平静不应该很正常吗?”
“大人!若是您被冤枉了,第一时间可以冷静下来吗?尤其是摊上了这类杀人命案。”牢头的声音陡然一提。
“不会,我肯定会尽力配合官府查案,但内心里还是会有慌乱感。”
“这就对了。”
华高飞疑惑地看着牢头,问道:“什么对了?”
驼背的牢头抬起头,铜制的旱烟杆在牢房木棒上敲了敲,眼中渗出精光,“连大人都不能保持平静,许六何德何能可以做到这一点?是他天生就是这副性子脾气,还是说此案必定与他有关,然后他已经想好了对应之策呢?依小的看来,应该是后者。”
华高飞道:“你是说许六做的这一切都是在装腔作势?”
“应当不错。即便邓捕头一家不是许六亲手所杀,他也绝对知晓些什么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