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只传来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你小子是拐着弯骂老夫无识人之能。娘的!谁能料到你这秀才上了战场那般凶狠,一剑就刺死了北燕将军齐岳……
昊宇小子,好好在邱战手下做事,老夫这次准没走眼,十年后你必掌南楚帅印!”
翠屏峰,秋风袭过,几片枯叶飘零。
“晃眼间与昊宇小子在大郢一别,已有十余年,老夫性子懒散乐于游历山水,那小子倒是一如在帅帐里记录传令般孜孜不倦。”
韩昭向山上走去,说出一句令韩毅之和单白舟摸不着头脑的话语,“小子,你若一直在我手下当差,只会沦为这林中一叶。”
许六家
林秀嚼着绵软的肥肠,一把从许小六手里夺过木勺,给自己添了半碗地瓜粥,气得后者牙痒痒。
老郑和许六划拳斗酒,喝得尽兴痛快。
沈浪吃着一盘青椒爆炒青豆,满盘的绿色。他瞅了瞅麻椒蒜瓣烧肥肠,只是看一眼舌底生津。
林秀夹了一块肥肠,手臂悬在半空,笑道:“沈道长,要不要尝一块这个东西?虽说许六哥的烧菜功夫没多少长进,可这肥肠依旧有那个味道。
怎么样?我看你咽了不少口水下肚,是馋得慌吧?”
“林秀,信不信小道我赏你一页符,封了你的嘴?”
林秀粗略权衡了一下自己和沈浪的武力差距,咂咂嘴,给沈浪添了半碗地瓜粥和几粒青豆。
“老郑,你喝高了啊!还能不能喝?再整个两斤?”
“喝!”老郑捣鼓了几下酒坛子,没倒出多少酒来,伸着舌头囔囔道:“许小爷,你这酒坛子空了……”
“空了?”许六接过酒坛摇晃几下,脑袋凑近坛口看了一眼,“还真空了!”
他伸手在旁边抓了抓,道:“小六,去你秦三伯家打两斤地瓜烧。”
林秀道:“许六哥,要不算了吧,你们都喝了半坛地瓜烧了,再喝下去醉醺醺的,别忘了晚上我们还得进山……”
老郑挣扎着起身,道:“对对对,酒不能再喝了,老朽还得赶车,喝酒耽误事情。”
说着,老郑就要往门外走。
只不过他的眼睛看人看物都是重影,脚下虚浮,头重脚轻,差点一脑袋栽在地上。
林秀连忙把老郑拉回来,道:“郑老,您贪杯了啊,先坐会儿吃点菜醒醒酒。”
许六也附和道:“老郑,你这刚喝完酒就要走人,传出去让人笑话我许六招待不周。”
“唔,盛情难却,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老郑一手撑在桌上,另一手在怀里乱摸,最后摸出一块青色方巾。
“老郑,这是……”许六喃喃问道。
“嘿嘿,给几位显摆显摆。”老郑得意一笑,小心地将方巾放在桌上干净角落,缓慢捻开方巾。
方巾中包着一只翡翠镯子,娇艳欲滴,翠色欲流。
“老郑,这东西可不便宜啊!”许六道。
“还多亏了小六,他带我去集市上淘宝贝,正巧碰到个不识佳劣的老农,老朽只花了二两银子就买下了这手镯。”
“嚯,我说臭小子今早怎么喝药时没扑腾几下就把药水喝了,老实交代,花了郑爷爷多少银子用来买糖葫芦。”
老郑道:“许小爷,就几串糖葫芦,别吓着孩子。”
林秀打了个嗝,冲老郑竖起大拇指,“郑老,这镯子是买回家给郑大婶的?您可别说这是给自己用的吧,郑大婶好福气啊!”
“我给你郑大婶买了两匹绸缎,都放进马车了,这镯子啊,是带回去给小女的。”老郑嘿嘿笑道:“闺女再隔一年就该寻个好人家出嫁了,我得赶紧置办点嫁妆充充门面,怕她在夫家受欺负。”
许六醉醺醺道:“老郑,你这模样算生得不错,家里的闺女怕也是水灵灵吧?”
老郑瞅了一眼许六,道:“还真别说,我那闺女生得婀娜纤巧,性子娴雅温柔,这两年家里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踏平喽。
唔,隔着万水千山,老朽也不怕各位爷惦记。当然,明年秋日各位爷若是得闲,可以来江陵,老朽必当好酒好肉款待各位爷。”
说到后边,老郑和许六谈天谈地,一同倒在桌上呼噜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