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打扰了他的思绪一般,一个细弱的声音轻轻低低地唤了一声,紧接着就没声了。
不过,到底还是叫蓝染给听见了。
他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年纪不小,兜着的围裙上还沾着血迹的大婶手里牵着一个小姑娘。那孩子抬着头,眼里还带着点凶,只是看见蓝染时,却软和了下来。
少将面上难得闪过惊讶:“你……”
“蓝染先生也没想到吧,可把我给吓一跳,居然是个漂亮小姑娘!”
大婶笑出声来,还带着往昔的爽朗,她慈爱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之前身上脸上都血糊糊,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也幸好,没被看出来。
这句话,做大婶的没有说。
在她眼里,要不是眼前人披着少将制服,救了这支部的人,单看年纪,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呢。比这个小姑娘,也没大上多少去。
不过,蓝染却明白了。
游荡在海面上的海贼,除了烧杀掳掠,靠什么来维持生活?即便是有异数,那也只是少数。
即便如此,愿意为了保证价钱而不动女人的海贼,也只是少数。
人性中的恶,是没有极限的。
抛开瞬间闪现的思绪,蓝染弯下腰,问道:“刚才事态紧急我也没来得及问,你应该就是安德烈中将的侄孙女吧?”
刚才他已经询问过支部的人,知道了G-7是收到了G-6的请求支援的消息的,已经退役本来也只是来这里看老朋友的安德烈中将将孩子寄放在这里之后,就当仁不让地出海了。
谁知道,这就是一个陷阱。
谁知道,原本以为安全的地方也变得不再安全。
“我叫米兰达,您能联系上安德烈爷爷吗?”
面对女孩满是期盼的眼神,年轻的少将沉默了一瞬。而仅仅只是轻微的停顿,已经足以这个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在生死中走了几遍的孩子明白少将那未出口的结局。
这个即使在死亡之前都想着怎么去咬死背叛者血肉的孩子,眼睛中一瞬间盈满了眼泪。
一时间,三人之间只剩下她强忍着哽咽的声音。
“G-5支部的科尔文上校带着支援过来了,现在数海里之外的海上。”
就在这时,刚才还被老医生支使得团团转的诺威尔捧着一个电话虫打破了这里的静默。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电话虫。支部里能够跨海域联络的电话虫被毁坏,但是这些普通的联络用电话蜗牛却没什么问题——安东也没那个能力在暗中将所有的联络工具全都毁一遍。
蓝染没有接,只是头也不回地命令道,“让他们记得避开码头旋涡,从秘密港湾登陆,直接带医疗支援去伤员那边。”
言下之意,就是不接待的意思。
诺威尔却没什么异议地点了点头,蓝染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扭过头,他收起了笑容。想了想,伸手摸了摸女孩已经洗干净血污,还带着些湿气的短发。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他记得,安德烈中将的资料上,似乎并没有直系亲眷。
果然,米兰达摇了摇头。
这么一晃,她强忍着的眼泪也飞了出来。牵着她的大神默默扭过头,举起袖子蹭了蹭眼睛。
“这样啊……”
少将叹了口气,伸手用拇指拭去那不断滚落的泪珠,“不必担心,海军是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面对米兰达突然变得惶恐的眼神,蓝染安抚地对她笑了笑。
“在那之前,就先跟着我吧……你愿意跟我加入海军吗?”
“是!”
女孩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