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安县衙大堂门外。
云行烈有些讶然的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一群人。
为首的竟然便是刚才进去找县尊陈长袖的杜翡翠。
云行烈不解地看着杜翡翠,正思索着对方带这么多人马过来,意欲何为。
身后窸窸窣窣的走出赵明和那四十四名此刻归属于云行烈属下的衙役民壮。
他们站在云行烈身后的地方,也是满脸的疑惑。
眼前,站着归安县县丞杜翡翠,以及民壮队正刘忠。
杜翡翠一脸的阴沉鄙夷之态,似乎觉得自己和云行烈见面都脏了他的眼睛一般。
身旁的刘忠却是充满嚣张和恶毒,心下却是正在盘思着等会儿怎么好好虐折一番这不知死活的混小子云行烈。
众衙役们心中都知道,这刘忠平日里便横行归安县,老百姓们见到刘忠如同老鼠见了大猫一般都要绕着走。
只因为他有一个全力袒护他的“好姐夫”杜翡翠撑腰。
杜翡翠平日的行径早就惹得全县人口民怨沸腾了,只是忌惮于他背后的势力敢怒不敢言罢了。
而他身后带来的百十来个人丁,竟然便都是杜家的人马,没有一个是归安县衙的
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召集到这么多人手,恐怕也是县尊陈长袖深深的感觉到棘手而对杜翡翠恶霸行径视如未见的原因吧。
正当大家都在好奇的猜测此时这个“土霸王”杜翡翠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杜翡翠却上下轻蔑的扫了一眼云行烈,用一种充满凶狠的语气开口责骂似的的冲云行烈吼道:“小子!你这狗一样的东西,居然想把手伸进归安县,也忒不把杜爷我放眼里了吧!”
刘忠在旁边“桀桀”冷笑附和道:“大人,这狗东西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怎么就把尾巴摇到咱这儿了?”
云行烈心头忍不住腾起一股焰焰的怒意,不过他却拦住了想要上前的赵明,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
毕竟,从眼下这情景来看,杜翡翠很是嚣张,嚣张得可以把县尊陈长袖无视掉,想必杜翡翠带着这么多人手,肯定不只是为了来吼自己几句就算的。
不过,自己这一边人手不足不说,只怕真的双方展开矛盾动起手来,那一班儿四十四个人,一个肯上前帮忙的都没有。
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懂得趋利避害,眼下这种情形,傻子才愿意去帮助一个毫无瓜葛新上任的弱势群体!
云行烈心中清楚的很,只要动手,那便肯定是云行烈、赵明对阵杜翡翠一百多号凶神恶煞的杜家恶人。
自己的武艺再强也不顶事。
而从刚才杜翡翠可以肆无忌惮进入陈长袖房间当面质问陈长袖的行为来看,陈长袖此时即便是出面,也是毫不顶事的,更何况陈长袖也不是个傻瓜,他又岂会在这种事情出场。
更何况,也许这种情况,也正是陈长袖自己心中愿意看到的。
毕竟,让云行烈接替曹无双只是已经离开了此地的桓家家主景逸先生的一句推荐而已。
如今陈长袖已经让云行烈担任了缉捕班头,那么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就不是他陈长袖可以掌控的了。
如此一来,既不拂桓家的颜面,也不得罪杜家,可谓以不变应万变。
如果是云行烈自己,只怕也会这么做吧。
一念及此,云行烈瞬间就压下了心头腾起得几乎无法控制的怒火,堆起笑容来,和悦的轻声问道:“不知这位大人,云某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呢?”
“哟嗬!”刘忠不得杜翡翠发话,便跨前一步,伸出一个指头,指着云行烈的鼻子,冷声责骂:“你个狗杀才,得罪我们大人居然还不知道,真是蠢的可以呀,那大爷我就告诉你,你这狗东西赶紧滚出归安,这缉捕班头的位置也是你能坐的么,信不信老爷们将你的皮都扒了!”
面对刘忠的这番完全蔑视云行烈的羞辱和责骂,赵明忍不住心头的那股子血气,就要上前狠殴刘忠。
云行烈用臂膀挡住了赵明的举动,然后仍然对着笑脸说道:“这位大爷误解了,云某并未想要坐这缉捕班头的位置,只是陈县尊一力提拔,云某也是无奈,正好,这位大爷你来了,那云某现在就退位让贤如何,云某从此离开归安县,再不进归安一步!还望两位大爷高抬贵手,放云某出城!”
云行烈这一番话语说得低声下气,不仅身后的赵明眉头紧蹙,大为失望,在他心中,好男儿应该血气方刚坦坦荡荡,哪怕面对死亡的危险,也要面不改色处变不惊,可是此时,那杜翡翠和刘忠两人,还没怎么说话,仅仅只是这么略略一番责骂恫吓就让云行烈一点胆气都没有了。
身后那些原本在缉捕房间内听闻云行烈一番话语有些涌起热血的衙役们更家对自己眼前这个新上任的缉捕班头更为失望加叹息,他们心中甚至有些鄙夷轻视云行烈的为人了。
从前曹无双担任他们的上峰做缉捕班头的时候,何曾有过这样低声下气求饶的时候,那曹无双一身浩然之色,对于任何危险从来不惧,也因此很多次差点就被歹人给害了,最后险之又险的堪堪化险为夷,也因为曹无双这番勇敢热血,赢得了身后这群衙役和民壮们的敬重敬佩。
不只是好男儿敬佩豪杰,即便是胆小的人,也是敬重豪胆之人的。
衙役们摇着头叹着气。
杜翡翠听到云行烈的话语后,脸上那股子阴沉之气才微微散去,他的面上淡淡浮现出那种自得意满,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平缓,不至于吓到眼前这个胆小的云行烈:“这就对嘛,谁说你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呢,只要你愿意不当这个缉捕班头,这个归安县还是欢迎你的嘛,对不对,我们又不是什么喜欢欺负别人的人,就是担心你做了缉捕班头之后,又辛苦又危险,对不对,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嘛,这下好了,一场误会,对了,你是叫云什么?”
云行烈脸上依旧挂着那股和煦的微笑,仿佛一丝春风散去了冬日的冰雪一般,他点点头说道:“承蒙大人垂问,我叫云行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