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近人情的傲慢,又带着无法摆脱的责任感,简而言之,便是劳碌命。
麻烦的人。
「你们倒是难分高下。」
塞菲不置可否。
……
凭法娜的人情借了一件斗篷,虽然塞菲对那昂贵材质带来的无法忽视的视觉感颇有怨言,但实在下不去手与钱给它修整一遍,最后便反过面来披着上路了。
独臂大衣与反披斗篷,说实话这组合还是挺显眼的。
以身份消除了旁人的怀疑,剩下的便只有自己的尴尬了。
“刚才缪那家伙有说什么吗?”
“缪小姐说……你要是问起这个就让你快点去复检伤势。”法娜微微倾首,“她很关心你……很关心病人呢。”
那就要看是哪个伤哪种关心了。
“对了,她还说你很擅长和女性交流?”
「呵。」
“啧。”塞菲白眼一翻,“我不是,我没有。”
“那你的手呢?”法娜浑然已经忘了今天应该是自己的症状比较紧要。
“一边正在恢复,一边准备……不,重新恢复吧……”刚才让缪看了下,即便有白环灵素的加护,些许崩裂看来还是在所难免。
“你的肩膀呢?”
“那里已经没事了……大概也是白子化的影响吧……”
见她神色微妙,塞菲考虑给所谓的白子化重新命个名了。
“我之后会去找父亲说这件事,如果有关根源,我想他会比较了解……”也许也对白子的事情有所了解。
“但他……”
法娜有些紧张,塞菲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阿尔特留斯的红渊爵,是凡世之前临渊而立的英雄。红渊便是他的敌人,法娜也是他于渊潮救下的孤女。
英雄从来不是家人的守护者。
“我既不是父亲也不是兄长,相信我就好。”
塞菲明白自己想要保护什么,所以从来都没有成为英雄的打算。
篡改命运,便是他傲慢与自私的铁证。
而法娜听了,并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是沉默着与他一同走到蓝庭前的哨所。
“塞菲,你说蓝庭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法娜为何有此一问,塞菲看了她一眼才做回答:“斯卡雷特先辈沉眠之所……一片墓园。”
女孩却摇了摇头。
“绝壁之下也有一片被称为蓝庭的地方哦?”
绝壁之下?
塞菲第一反应是那被称为观测点的空间,但随即摇了摇头,法娜不可能会知道那个场所。
“是你和我说过的,”法娜见塞菲神色,语气仍然柔和,“那里沉眠的不是凡世那些需要安眠的人们,而是最为杰出,堪称旗帜的骑士。”
塞菲愕然。
也许许多人对少年孩童时期的记忆颇为模糊,但那一定不包括自己。
很可悲的是,对于那时的塞菲来说并没有太多值得思考与憧憬的未来与眼下,作为日复一日大都沉溺于咀嚼不多记忆的人,塞菲对自己的记忆颇为自负。
绝壁之下,蓝庭,骑士,只是巧合?
“我……还说了什么吗?”
但法娜只是摇头。
“塞菲果然忘了啊……不过忘了也没什么,你行事还是一样……鲁莽?”
事关名节,塞菲决定之后找时机一定要弄清楚。
迈入哨所,果不其然,卡特在办事上还是值得信赖的,就连被动爱岗如家的古德瑟先生都消失不见,为他们敞开一条通往墓园的畅顺通道。
“法娜?”
“嗯?”
“你不好奇我的剑术吗?”
法娜侧首,几缕掺白的发丝垂下,其后目光闪烁。
那一夜一道剑光夜如白昼,方才一步风止,夺剑易主,在虚空留下一道涟漪。巧的是,塞菲回到现在施展的传承之剑,都是在她面前。
“当然记得,怎么了?”
“带你去看看。”塞菲快走几步,到台阶之上,法娜身前——他本来想伸出左手,结果尴尬地侧了个身重整态势,“蓝庭的骑士,我的剑术老师。”
不肖学徒毫不犹豫就将明言没教过的老师给卖了。
接着他讪讪一笑。
“给我点时间,我会记起和你说的那个蓝庭的。”
塞菲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合与他人允诺,但过去说过的在他想来必须被记起。
而蓝庭的骑士……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看过类似的短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