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太后若是看了这封信,止不住会滔天大怒。”郑清之担忧道。
“你说得对。不过此人毕竟是本相党羽,多少还是警戒一下为妙。”史弥远手敲了敲太师椅道。
“下官以为不可。”“为何?”
“下官以为,虽然桂如渊此举颇为大逆不道,但下官以为这其中却是切中大宋要害,里面所说的冗官,练兵,财政改革。无一不是我大宋亟须改变的问题。老相公还记得前些年发行会子么?此举可是惹得这江淮百姓民怨沸腾。老相公费了好大力气方才安定下去。下官的意思是既然桂如渊提了出来,不如让他试一试。如果有功,自然是老相公的功劳,若是民怨沸腾,老相公可以重新选一个人过去,这四川山高路远,总归是自己人方才信得过。另外,老相公莫忘了,虽然蜀中安家已经向老相公服软,但是高家可是一直不肯向老相公低头,远的不说,朝堂内,魏了翁不止一次跟老相公作对。既然桂如渊想收拾蜀中,不如放手让他改革,成的话,既可以打压安高两家,还可以为老相公赚个好名声,此举不是一举两得。败得话,也跟老相公无关,纯粹他个人意思,老相公只需要担一个选派不当即可。”说完,郑清之露出阴险的笑容。
史弥远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回味郑清之的话,不一会,史弥远露出少有的笑容,指着郑清之道:“文叔,此等计策,你可真能想出来啊。”
“朝中虽然有宣缯,薛极二人帮我处理政务,但在我看来,他们两个远不如你,更别提李知孝,赵汝述那几个人。”
郑清之听完,连忙说道:“下官本是一小小的国子学录,如今骤得提携,都是老相公的恩情。清之没齿难忘。怎敢与朝中几位次相相比。”
史弥远听完也不回应,只是接过一把木如意,挠了挠自己的后背。挠了一阵,说道:“好好干,未来这大宋还得由你来保护。”郑清之头更低了。
场面此时有些尴尬,史弥远赶紧说道:“文叔切莫如此,你我虽然一同在朝为官,但也是交情匪浅。你我不必如此拘束。”“谢老相公。”气氛慢慢缓和过来。
“文叔,今日本相高兴,刚好府中下人送来两条青鱼,今晚就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再走吧。”
“那清之在此谢过老相公。”
史弥远也好像恢复昔日风采,缓慢站起来,郑清之急忙扶住。颤颤巍巍来到栏杆边。指着远方的落日道。“我,就像那夕阳,迟早离去。但这大宋,本相绝对不能如同那落日坠下去。还记得么?文叔,还记得嘉定十三年那件事么?当年你我还是壮年,如今呢,你依然健朗,我呢?已是病残之躯。孔圣人说得好,逝者如斯夫!”
“本相还记得年轻时在茶树所吟几句诗。
南海观世音,庄严手持尘。
悠然妙色相,救苦度众生。”
“这,”郑清之也是不知道怎么回。
“这诗入不了骚客之耳,也就今日吟给你听。若是流传出去,也不是徒增笑柄而已。”
“老相公看的开明。”
“哈哈!文叔你还是这么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