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升起了一层浓雾,斑驳的瞳孔噙着苦涩难言,纷飞的记忆里是曾经志同道合的朋友们,相互碰撞的酒杯,彼此说着要在东京为天下立心。
后来他们都死了。
“现在可以谈谈正事了吧。”特纳拉了张椅子在桌前坐下。
“如果你是想让我参与到你那恶心的实验里,那么现在你可以出去了。”诺德瞥了他一眼,低头重新审视着自己在纸张上做的医疗记录。
“只是想了解一点东西,你骨科的事情可搭不上神经。”特纳耸肩。
“问。”简洁明了。
“你手下的一个病人,方默。”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诺德抬眼,有些愕然。
那个病人很特殊,是他接触过的第一个天生缺失痛感的家伙,临床的一时疏漏让他察觉了异样,起初他还以为是截瘫导致的,可后来却发现方默连面部痛感都无法察觉。
“听人说的,好像就是你手下的几个新人。”
“那些家伙!”诺德皱着眉,手术结束后,他可是特意叮嘱手底下的人不要到处乱说,可现在还是给传了出去,落到了眼前这个家伙耳中。
他那样样做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提防这个疯子,后者对一些奇人可是颇感兴趣,他那精神科的病人都不知道给他整成什么样了,看上去服服帖帖,实则就是行尸走肉,没了灵魂思想,家犬般只知顺从。
“你想干嘛?”诺德神色凝重。
“病历。”
诺德微怔,不久前还有一个苍盟高层的来客向他询要了病历,碍于他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
“扔了,高位截瘫有什么好看的。”诺德再怎样变化,也不会让一个疯子如意。
“扔了?”
“兴许在外面的垃圾堆里你还能翻到他。”诺德点头。
“听说他痛感缺失?”
“脊柱碎裂,神经断连,还能有痛感岂不是有鬼。”
“他在哪号病房?”
“出院了。”
“什么?你怎么能让一个瘫痪病者就这样出院!”
“东京都的规矩你自己不清楚嘛,像这种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的人待在医院,岂不是影响盈利。”
“哼。”特纳嗤之以鼻,眼底滚动着什么。
他自然不会相信什么出院的鬼话,诺德那个家伙每一句都是在诓骗他,随意捏造,随口而出,真把他当成榆木了嘛!
“没什么事就请你出去,别在这影响我工作。”诺德面无表情。
“我会找到他的。”特纳沉声说道。
“祝你好运。”诺德奋笔疾书起来,一时皱眉,一时吐气,已然没有再去理会特纳的意思。
“还是对你自己说吧。”淡淡的寒芒从眼底掠过,特纳神色森然,甩下句话,背身离去。
房门重重地关合,诺德冷冷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