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的灯自动亮了,这是‘福缘来’餐厅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智能化设备。
唐明揉揉头发,把在地上四散的照片又重新给收拾起来,捏在手里,四处寻找能够藏匿的地方,肯尼只是一个精于烹饪的普通人,充其量有点胖,他不希望这个一直对自己蛮好的便宜舅舅担惊受怕。
四顾,全是木桌椅,一眼扫过去连有多少条腿都能数清楚,唐明只能随手塞进工装裤的口袋里。
抹抹脸,就立即起身去找肯尼了。
“这么呆坐这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也没有和肯尼打一声招呼,希望他不要担心。”唐明暗暗想到。
门帘后面的关公像依旧杵刀而立,视线注视着不大的厨房。
唐明因为心事重重,走得很慢,用挪字来形容也许比较精髓。
他现在这副鬼样子,只要肯尼不是瞎子就能看出其中猫腻,撒谎欺骗是和他所学相悖的,只要肯尼发问,唐明就一定会告诉他。
善意的欺骗不是欺骗,迟到的正义就一定是正义么?
再次路过这个二爷像的时候,唐明才发现这是一个立关公。关公像有大致三种,横刀、立刀、骑马。
横刀求财,立刀仗义,骑马功成,一般放武财神的地方都是横刀像,正常的话,肯尼的餐厅里应该放的就是这种。
放立刀的大多都是那群张嘴义气,闭口兄弟的江湖人;放骑马的很少,一般都是求马到成功。
“可能是这个家伙觉得立刀的比较威武吧,反正西方人又不信这个。”话虽如此,但是唐明还是老老实实的双手作揖,拱拱手,就算是拜过了。
唐明现在虽然是入世磨练阶段,儒门里面大多数规矩都管不到他,但是师傅们多年的教导一直提醒着他,除了天、地、国、亲、师和自己的直系祖先,其他的神神鬼鬼敬而远之,略表尊敬就好。
再次路过洗手间,这次他可没有了臭美的心思,胡乱地用冷水抹几下脸,擦掉汗油和泪水的混合物,粘着水又重新给头发摆回先前的造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顿时发生变化。
可是这就和墙上长出了霉斑,再用涂料重新刷一边那样,什么都没改变,潮湿的水汽迟早还是会和涂料发生化学反应,只不过暂时好看一点而已。
在弗拉基米尔和约瑟夫等领袖们坚定目光地鼓励下,唐明推门而出,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肯尼发问的话,就说自己被那些刁蛮的食客用话挤兑了,偷偷地找了一个角落里哭了一会儿,没错,就是这样,事实也的确如此。
“诶?人呢?”
阳台上的摇椅还在晃动,椅子下面堆积了许多酒瓶子和雪茄头,一地的烟灰,很难想象一个对自己厨房卫生要求近乎苛刻的厨师,在自己的个人方面却不是很讲究。
肯尼喜欢喝酒,什么酒都喜欢去尝一下,也喜欢抽雪茄,最喜欢的是蒙特2号(Moo n2),不过根据唐明的观察,他抽雪茄的时候只会喝冰水,绝对不会去碰一口自己平日里的最爱。
肯尼曾经教唆唐明抽了一口,很难形容是什么感觉,肯尼对他说那是初恋的幽香,而烈酒是对生活的不屈,初恋和生活?这两个怎么可能会聚到一起。
唐明还记得自己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肯尼被烟呛了一大口。
“唐明,你在哪儿啊?出来帮忙!”声音是在院子外面。
“哦!来了。”
院外的马路上,肯尼正和一匹老马较劲。
老马身上套着铠甲,蔫头耷脑的,精神萎靡不振,明亮的铠甲上粘了许多泥点,显得狼狈不堪。脊背的铠甲破损严重,暗红色的皮毛翻露,血肉模糊。
现在已经下午七点半了,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进入了宵禁,若被夜巡的队员给发现了,这匹老马多半就会被驱逐到野外了。
可是它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而且最近野狼的数量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多,连夜巡人员都加强了武装。
把一匹受伤的老马给留在野外,第二天能捡到骨头就很走运了。
肯尼对它产生了好奇,他想把这匹马牵回来自己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