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华美的装扮不是北漠这样贫瘠的地方所能拥有的。
锦衣玉裙,玉簪银镯……明明每一样我都叫不上名字,但每一样我都觉得理所当然。
凌云轻轻磨了磨牙齿,突然脸部肌肉的抖动又牵扯到了后脑的伤口,剧烈的疼痛瞬间打断了凌云的思绪,嘴角微微一抽。
“这家伙,下手真狠。”
凌云龇牙咧嘴地喃喃道,随后抬头透过打开的石门,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夜已黑。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看来这次只能跟着族队一起去了。
凌云心中暗道,得找个时间跟淮长老说说才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的不想跟那个老头打交道啊。
想到这儿,凌云起身下床,走出石屋,正好看见坐在篝火旁慢慢熬制骨肉汤的彤。
彤看见凌云,俏脸立马染红,有些慌乱,不知所错,但又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对着凌云说道:
“云,你起来干什么?伤口还没好,不休息会儿?你要什么药跟我说,我去取来。”
凌云摆摆手,步子有些缓慢。
当然缓慢了,要是走快了,脑袋会感觉越来越疼。
“我出去办点事儿。”
凌云一边说着一边从彤的身边走过,路过时还不忘将彤秀发上面的一个小木屑给取了下来。
看着凌云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彤脸蛋上不禁微微发烫。
“你……你去哪?”
将小木屑轻轻扔进篝火里,伴随火焰的晃动,凌云头也不回地说道,
“去淮长老那儿,没多久,把汤熬好,等我回来。”
等……等他回来,又不知道思绪飘到哪去的彤只呆呆地应了一声。
“哦……”
凌云越走越远,迎着月色与各家的篝火,暗道这家伙的脸越来越容易脸红了。
她还是不是当初那个彤了?
难道这就是巫卷上说的芳华女子易怀春吗?
话说有哪家女子下手有这么狠啊?
我现在好歹也算淬身镜的战士,虽然初入淬身镜不强。
但这也不是能打得我头皮开裂,血流不止,晕上几个时辰的理由啊。
脑袋为什么昏沉沉啊,不光是伤口开裂的剧痛所引起的,更主要的是流血过多啊。
谁流血多了不回脑袋晕啊。
我得想想有哪些药植能有效治疗乏血,凌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踱步前行,突然似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里好像是今天早上我看巫卷的地方。
凌云下意识的目光一转,瞥到了一处熟悉地方,地上还有一大滩暗红的血迹,血迹应着篝火,伴着月光,倒映在凌云的瞳孔里。
突然感觉脑袋更疼了……
在一个简易石屋内正有一个老人的身影晃动。
石屋布置简单,石壁经过改造,上面放置着大大小小格式不一的东西。
有某种凶兽的爪子,也有长相古怪的利齿,甚至还可以看见某些不知名野兽的头骨。
老人走路摇晃,是个瘸腿。
他的右腿处有明显的缺口,像被某种猛兽狠狠撕咬下一大块血肉,如今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了碗口大的狰狞的疤痕。
走路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在配着苍老的面容花白的头发煞是可怜,老人一摇一晃地走出石屋,静静地坐到篝火面前,似在回忆什么事,一时楞了神。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推开篱笆,走到院内,边走边说道:“淮长老。”
老人没应,继续出神。
凌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一些,坐在了老人的对面,篝火的面前,又喊了一声,
“淮长老!”
这次声音更大些了。
老人微微一怔,抬头看见面前坐着的少年,开口说道:
“你小子来了也不打招呼!大半夜的跑过来找我这老头子里来干嘛!”
老人,不,应该是淮的嗓音特别大,声音浑厚,震得凌云头皮发麻。
“我打了招呼的,你没听见。”
凌云捏了捏眉心,回了一句。
“你他娘的在说啥?音儿大点!听不着!”
淮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也不管凌云的反应,瞅了他一眼,尤其是在脑袋上多看了几下,说道:
“你这小崽子一天又没出去狩猎野兽,还让脑袋开了个瓢。”
“哈哈哈——该不会是让同岁数的娃子给打的吧?!”
“你小子人缘不是挺好的吗?跟人挺能处关系的吗?谁还敢给你开瓢啊。”
“该不会是踩到石头绊了一下,把脑袋给中了吧!哈哈哈——”
巨大的嗓音震得凌云两耳嗡鸣,直感觉头盖骨要叫人掀开,后脑勺又隐隐传来剧痛。
不好,该不会伤口又裂开了吧。
凌云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但还是把声音放大了。
“淮长老,巫公有事离开,至于什么事,我不知道,你之前唤岩叔过来问我,我也回答过你。”
淮没有应声,收回了夸张的笑容,静静地看着眼前地这位少年,火光在眼前不断晃动。
多少年啊,一晃而过。
“不过巫公些许年前对我说过,部落里要是他不能做主了,就来找您老人家”
十年前这小子来到这儿的时候,眼神也是跟现在一样。
“他说过,对您可以向对他一样,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隐瞒的。”
沉默而沉稳,小一辈的娃娃中还真没有人能在心性上比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