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在安尔厦消失两个月后,正式拥立纳尔喀为嫣支王朝的单于。
两个月来,二皇子每日派人上山去采草,把采来的草炖成一大锅子的野草汁,又放了些蜜糖浆,当成餐前甜汤分给驻嫣支军营的士兵分享,当然也偶然不忘叫来卓桑端一碗给阿莲娜解解暑消消寒。
如此一来,二皇子及其所属士兵个个养得生龙活虎,精神抖擞,自然也就把纳尔喀立为单于的事提前上了日程,工夫不负有心人,阿莲娜可算盼到了这一天。
王庭的单于继位礼上,纳尔喀身穿崭新的单于王衣,威风凛凛,站在庭前俯视两侧昂首挺胸恭然而立的王系臣属,露出丝丝王者的笑容,视线一个个地扫过他们的脸庞,扫过最后一个,不由黯然了一下。
阿莲娜没有来。
“哈叶台,”哈叶台就站在他的身边,纳尔喀侧头低低问道,“梅朵公主怎么没来?”
哈叶台俯首说:“梅朵公主一直被二皇子拘着,这会儿二皇子还没有到,应该会和二皇子一起来。”
“混账!”纳尔喀低喝,“一个堂堂梅朵公主怎么能被外族皇子拘禁,还要陪侍左右,这像什么话,去,把梅朵公主叫来。”
“这……”哈叶台好生为难,所谓衣食父母,有奶便是娘,这个新单于一脚站在这里怕不是忘记了是谁给他铺平的这块地儿吧,“单于不如耐些性子,公主应该马上就能到了。”
纳尔喀听出他话里的劝慰之意,哼了一声,口上不再说话,心底里却暗暗叫了劲。
那边正叫一声:“元汉二皇子到!”忽地从就地站立的人群里冒出一个五彩缤纷的身影来,迅速地闪到了纳尔喀面前,掌嘴就是一耳光,拍得纳尔喀顿时失了神。
“大胆!”一个元汉将军猛然喝道,“继位大典谁敢肆意胡闹,拉出去立斩!”
“好啊,来啊,”那个穿着五彩缤纷嫣支裙裳的女子嘶声叫道,“我教训自家的侄子,关你们这些汉夷什么相关,别以为你们人多立把刀子杵在那儿,我就怕了你们,你们既合谋起来杀了我的安尔厦让他当了单于,我今天就是死在这儿也要跟他拼了性命,”说完,一转身揪住纳尔喀的大衣袍子,又拉又扯,活像滚大街的泼妇,“你还我儿子命来,你们先把他藏了,又把他杀了,还打谎子说让他跑了,你们这些没人性的,想当单于,呸,门儿都没有。”
纳尔喀回过神来,抓住她那爪子一般尖利的手,狠狠地摔了出去,将她扔在地上翻了个底朝天,“沐沁莎,”一声怒喝,“我还要找你要人呢,你倒好,自己找上门来了,安尔厦跑了两个月了,你大概是揣度着他跑远了,我们追不到他了,就敢到这儿来恶人先告状,我告诉你,安尔厦他弑君造反,他要是没跑,我今天就能一刀剁了他,他要是死在外边也就算了,要是没死,早晚拿他给老单于陪葬!”
这会儿二皇子已到跟前,玄鹰瞅着这情形,打着眼色问二皇子要不要去干涉一下,二皇子摆摆手,轻声嗤道:“拿自个儿当回事了,不错,没一点气势还真不配当这个单于,镇不住场本皇子要他也无用。”
后边跟来的阿莲娜瞧见这姨甥俩当众掐起架来,不想被沐沁莎毁了她企盼已久的好日子,忙忙地上前去插脚,被二皇子一把拽了回来,皱着眉头喝斥她:“你去干什么?”
“沐沁莎不是个东西,我去骂她,纳尔喀今天继位,不能让他扫了威风。”阿莲娜摩拳霍霍地说。
二皇子却为沐沁莎辨驳道:“沐沁莎也是为自个儿儿子着想,身为人母,无可厚非。”
阿莲娜不由眯起了眼睛睃视他,勾了指头敲着他的胸说:“喂,二皇子,你有点良心行不行,这两个月我听你的,吃你的,住你的,瞧瞧我这脚,还瘸着哪,你就是这样护着人家来报答我的?”
玄鹰一旁听着感觉有些不对,搅了搅脑子刚想替自家主子说句公道话,不意又被二皇子拦下,眼里闪过一丝好笑的谑揄,说道:“要不,本皇子把安尔厦请回来,让他来做这个单于?”
“你敢!”阿莲娜气得捏紧了拳头,“你必须杀了他,不然我就诅咒他为祸你们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