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旧不死心地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应答。他突然动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因失血过多而呈现出病态的苍白,裸露的背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该死的萧景荣,竟然对他下这么重的手,我都舍不得伤害分毫的人竟让别人伤害成这样。
我要怎么办才能救他出去,枉我自诩聪明,现如今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真是累赘啊,死都死了还不忘拖累他。
我又晃晃悠悠飘回了重锦宫,萧景荣依旧在那儿坐着没动,一屋子的宫人跪着大气也不敢喘,伏在地上微微发抖。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这句话萧景荣可是将它落到了实处。
我凑近他,对着他骂了句:“昏君。”
换做以前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这么当着他的面这么骂他,但今日不同往日,我顶着一个虚无缥缈的魂自然不用怕他。
萧景荣听不到我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床上的我,模样虔诚而悲伤。我说,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瘆得慌,你光坐这儿有什么用,你倒是想办法啊,你不把许清涟放出来你非要送他来见我是吧?
果然最是难测帝王心,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萧景荣就在那里坐了一天,直到日暮沉霭,斜阳飞霞,才突然开窍了般让人研磨修书。
我凑过去一看,才发现他竟在向萧景深询问固魂一事。哎哎哎,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回去呢,固魂虽能暂时保我不魂飞魄散,但我的魂魄就会被禁锢在身体里,想到每天只能躺在那里什么都不能做我就糟心,有意识不能动的话还不如杀了我。
我一连“哎”了几声也无济于事,萧景荣压根儿就听不到,更或者他就算听得到也不会管我,毕竟他的江山还需要我来稳固。
他让人连夜将信送出城,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夜幕又重新归于平静。
送走信后,他又在原地坐下了,看得我一肚子火,我真想一巴掌扇醒他。
在这儿待下去我迟早得气死,许清涟在牢里能挨过几时我也不清楚,天牢里向来都是关的重犯,进去了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指不定过会儿许清涟又得添新伤。
不行,我得闹出点什么事来引起萧景荣的注意,让他知道我没死,不然他再这么颓废下去,不止许清涟会死,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江山也得完。
今夜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有,天空低垂,厚重的云层挂在天幕上,一场大雨很快就要来了。
天空中炸响一道惊雷,风声呼啸而过,牢里的烛光骤灭,闪电将一道影子映在墙上,天牢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发丝随风而舞,吓得那些守卫失声尖叫,屁滚尿流的跑开。
喂,好歹看守天牢的也是禁军啊,胆子这么小吗?
我摇摇头,继续往里走,走一步灭一盏烛火,闻声而来的守卫一见到我无一不面露惊恐,还有几个竟然被吓晕了过去。
我说,萧景荣这禁军不会是大街上随便拉人来凑数的吧,这么不禁吓。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关押许清涟的牢房里,刚才那波动静闹得挺大了,那些守卫可都认识我,传到萧景荣耳里应该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