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丹泉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尴尬一笑,顺手合上匣盖,锁上小锁,说道:“周某原本还想多试一下其它方法,但眼看交付之期将近,无可奈何,只好先用这火凤凰和孔雀翎充数了。”
陆飞淡淡一笑,道:“周先生技艺精湛,超凡脱俗,假以时日,定能烧制出与真品相媲美的佳作来的。”
哪知周丹泉却突然面露忧色,摇头叹道:“只怕……只怕没这个机会了。”
陆飞心下一颤,抬眼看着他,担忧地问道:“周先生为何这么说?”
周丹泉愁眉紧蹙,长叹道:“此事说来与这套天目茶碗关系重大,但因周某受人所托,这就不方便告诉你了。陆少侠,他日你如果听到或者遇到这套天目茶碗的话,最好避而远之,以免惹火烧身,影响了大好前程。”
陆飞只听得一头雾水,大惑不解,心下忖道:“这套天目茶碗虽然稀世罕有,弥足珍贵,但终究不过是个斗茶器皿,可是周先生却说得这么严重,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重大隐情?”但听他口气隐晦,又不便多加细问,只得点头应道:“多谢周先生忠告。”
但见周丹泉凄然一笑,又道:“周某身为陶瓷工匠,此生能有幸得见这等绝世瑰宝,就算死了,也是值得。只是周某膝下有个女儿,如果周某有什么不测的话,想到她孤零零一个人在世,周某实在放心不下啊。”
陆飞怔了一怔,不知该说什么好,忽见周丹泉望着他,道:“陆少侠,周某刚刚说有件事相求于你,就是这个事了。”
陆飞忙道:“周先生但有所命,自当遵从。”
周丹泉背负双手,踱起步子,在厅上走来走去,缓缓地道:“周某的妻舅家住湖广蕲州,世代从医,家境殷实。如今周某不幸大难临头,无可奈何,只好先让她暂去那里避一避难。可是她年纪轻轻,足不出户,阅历尚浅,于这世上的凶险狡诈,一点也不懂,此去路途又是遥远,让她一个女孩子家孤身独往,周某实在心下不安。陆少侠,你是镖局出身,又身怀武艺,因此周某想要你代劳,帮我将她平安护送到蕲州她舅舅家,不知陆少侠可否相助?事成之后,周某定当重金酬谢。”
陆飞先前听他说有事相求,只道是十分艰难棘手之事,哪知只不过是要他护送他的女儿去往某地,这无异于给镖局接了一单“人身镖”,再也平常不过,登时大为宽慰,道:“好,重金倒是免了。只是此去路途遥远,在下得先回去禀告师父一声,再行启程。”
周丹泉突然停下脚步,神色一变,仿佛在恐惧什么,颤抖着声音道:“陆少侠,此事和这套天目茶碗关系重大,目前只有你知我知,除了你师父外,最好不要声张出去,以免歹人得知,赶尽杀绝,多生事端。”
陆飞心下又是一颤,正待再问,忽觉得香风拂动,一个身着翠绿衫裙的妙龄少女,蹦蹦跳跳地冲了进来,娇声道:“爹爹,好消息,好消息,三兽三足鼎有人赢走啦!”
忽见大厅之中,还有一位陌生男子,不禁一呆,这时正要转身退出,却听周丹泉哈哈一笑,道:“静儿,是谁这么好的运气,赢走三兽三足鼎的?”
那少女停下脚步,微微一笑,道:“是一个和我年纪相差不多的小姐姐,我也不认识她。”
周丹泉捋着胡子,想了一想,道:“那小姑娘是不是圆圆的脸蛋儿,大大的眼睛,大概长得也有你这么高,身上还背着一个绣花挎包?”
那少女颇感意外,反问道:“爹爹,你怎么比女儿知道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