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撇撇嘴。他如今这个样子,地下不收,地上回不去,实在憋屈和无聊。也怪自己作,仗着自己的魂能脱离身体,好不容易来次“灵魂脱壳”。没想到让那个变态钻了个空子,更加不知对方的躯体所在何方,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前几次对方任他咆哮也不搭理,把他说得急眼了,对方就派个符纸把他给打发去远方,好几天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那种。偶然遇见蓝无,以为是个厉害的,又壮了些胆,没想到……
“那个大叔究竟要做什么?”少年问完,又补了一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大叔?”难道这个换魂人又换成大叔了,那何小鱼奶奶又在哪?
“他那作息时间就是个中老年人,叫他大叔都叫年轻了。”
见少年不屑,杜默起了虎他的心思。
“没什么,就是把轮椅上那人的魂和大叔交换一下。那人是我同学。”
“我靠,我怎么办?”
少年急了,又道:“他是你同学,你要答应吗?”
“不知道,好为难。”杜默故作深沉。
“你是有虚无之眼的人,你做这些试试看。”
“不就是一点痛,能忍。”
少年双手环胸,飘到杜默面前,“凶神恶煞”道:“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你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你不好过。”
“这样哦,那我好好想想。”
少年眯着眼,大姐,你等着。
工作时间里杜默同秦思吟视少年为空气,各自忙活,毫不搭理。而他似乎兴致高昂,滔滔不绝。一会儿说对面玩手机的男生正在浏览不明网站,楼上阿姨一大把年纪还在:鹅子,妈妈爱你。点赞转发玩得溜起。路过店门口的大叔打游戏真是有够菜,连送三个人头……
“一号店有两个大姐,一呆一傻像蠢蛋……”
少年即兴说唱完,继而还飘在杜默的电脑面前晃悠。
杜默转过头和秦思吟对视一眼,两人相似一笑。
当少年被阴线捆得密密实实,被秦思吟和杜默当作球,一人一拳在空中打来打去时,他愤恨不已:“两只母夜叉,就知道欺负小孩,有本事去和哪个变态打一架。”
“要么安静的呆在店里,要么自己玩去。”
杜默刚收了少年身上的阴线,秦思吟飞抡起小拳头就把对方给拍飞,之后还吹了变成原样的手。
“这小子和容瑞有得一拼,欠扁。”
果然“知己”,杜默笑开,和秦思吟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被拍飞的某人,也不知问候了多少次杜默和秦思吟。他在青源瞎晃荡,无人搭理好不无聊。又想看看那“变态”,又拖着他的身体要去做什么。游戏被他搁浅,分都快跟不上他的“狗友”们,暧昧的女生被他无视,炫酷嘻哈服变成呆板运动装,卷毛成寸头,狗窝收拾得一尘不染,那可是他的风格啊!早睡早起,还午休,手机不理,滑板不玩,……不知情的爸妈还夸个不停。鸠占鹊巢,他大爷的,垃圾变态大叔!
少年心里一边问候,一边往另一方向飘。
最终他来到了高飞的住处。一楼院子里一老人在打理着花草,二楼客厅中坐在轮椅里的“中年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楼上房间里传来女人的一声“爸”,老人应答着放下手中的工具上了楼。老人和一位年纪差不多五十多岁的妇女协助着把轮椅里的人的裤子脱掉……妇女吃力地架起他,老人麻利地给他换上纸尿裤……那人全程都是麻木一张脸。妇女不断嘱咐他有什么事一定要说,他们都听得到。
他微不可见地点了头。
妇女欲言又止,脸色掩不住苦闷,终究是没说出来,收拾着东西去了厕所。老人见此下了楼,轻轻地叹起了气。
等他们都走后,几颗泪水从“中年人”的眼里哗地一下滚出。他闭上眼睛,仿佛累极,几次深呼吸最终归于平静。
少年看见这幕,心里又闷又惊,人还能这样?他飘出客厅,里面太不舒服了。他才十五岁,是独生子,父母又宠又恨,朋友一大帮,自己还有少见的虚无之眼……总之生活一片光明。反正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到他自己的身体里,谁的也不要,别人也休想占据他的。
杜默和秦思吟收拾好店铺,两人结伴去了算命的李婆婆家。沈厅一事后,杜默本就有心去看看,几经耽搁又给忘了。如今,她非得要去看看。
光亮的房间里,李婆婆坐在椅之里漫不经心地将无字黄纸折成三角形,桌子一角已堆了一小摞。门外有人叫她吃晚饭时,她才离开房间。秦思吟化作小石人飞进护栏里,轻轻推开窗户飞了进去。她翻遍各种符纸,只是大小的差距,没什么特别。临走时偷偷拿走了几只成品和一些黄纸。
返程的途中,两人拿着符和黄纸在手中研究半天。根据经验:这么普通,肯定不普通。杜默把符纸折来折去,若有所思。
“思吟,你把符纸给阳玥一些,让他看看。”
“你当他是中华解答库。”
“碰碰运气,宋哥也看不出来。”
“行。”也行,又有正当理由去“骚扰”。
目送乐呵离去的秦思吟,杜默并不着急回家,绕了湾,往榕树方向去。才飞不远,一个黄色的身影很不友好地挡在她面前。
少年站在鸟背上,居高临下。
“想得怎样?”
才过两天,给不给人喘气(找后路)。杜默心里都无语了,真是烦死。
“没时间想。”
“那就边走变想。”
“飞鸟”张嘴就要来叼杜默。
杜默侧开一瞬,一道蓝光朝着“飞鸟”打去。“鸟脖子”被削掉,化作黄点消散。
拿着翻云扇的宋明爷爷和土地已经落在“飞鸟”背上。
“一大把年纪,欺负小朋友算怎么回事?”
宋明爷爷朝杜默慈祥一笑,目光又转回,上下打量着少年,难得的严肃。
“阁下真是好厉害,叫人猜不透。”
“为了生活而已。”
话落间“飞鸟”散成一个个符文,围攻着三人,他们一时脱不开身。少年则坐在另一只“飞鸟”飞走了。
土地接连挥了几锤,符文全部清散。宋明爷爷也收了折扇。
“你看出来了吗?”
“没有。”
宋明爷爷摇摇头调侃了土地上次肯定是误打误撞,土地平静道:“靠智商的。”
宋明爷爷哼哼一声,没有辩驳。而是嘱咐在一旁偷笑的杜默早点回家去,他们要好好去会会那个神秘的“人”。
杜默应了好,将手中的符纸和黄纸交给他们,说了缘由便离去。
临近家,杜默眼尖地发现玻璃上又多了两个小洞。烦事增多一桩,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三七二一,提着“黑剑”就冲了进去。哪见屋中衣柜抽屉零乱,显然是被翻过了。她掀开“豆壳”,不见其“豆“。又翻了抽屉,一直放在里面的聚魂萧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