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赵士程最近心情不是太好。

也是，嘉义伯府近日因门州水患一事屡屡遭到熙和帝斥责，实在是自赵国长公主下嫁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赵家可谓大失颜面。无论换了是谁，父亲被皇帝斥责，为人子女的还能高兴得起来的？

至唐荣十一月底从门州回京时，门州各郡尤其靖安、汝陵已经初步被安顿完毕，朝廷以工代赈，免门州各郡三年赋税，又从各地调拨粮食和菜种，不仅可以撑过严冬，就是开春也能播种。虽说有一段日子要熬着些，但百姓都有了盼头了。

唐荣门州一行，差事办得漂亮，熙和帝当朝嘉奖唐荣是肱股之臣，“恰逢”兵部出缺，便将唐荣调出翰林，暂时放到兵部侍郎的位置上了。

与唐家春风得意相比，嘉义伯府就愁云惨雾了。秦使者离京返回秦国后，熙和帝当即将赵冕身上的实职掳了个干净，又借机将几个占着萝卜坑的赵氏族人一并处理了。赵氏历代荣宠，已经将尾巴飘到天上去了，少不了有些仗着家族势力贪赃枉法的。至于兵部侍郎出缺，那正是因为刚被拉下马的那个前任兵部侍郎，恰好姓赵。

赵冕被熙和帝勒令闭门思过半年，罚俸一年，也难怪赵士程一脸的“阴转小雨”了。

赵士程原本就是个不苟言笑的肃板性子，家中有事，就更加生人勿近了。

赵士程原本对于族人平日所作所为也甚为不喜，只是他有心委婉相劝，但赵冕总不以为意，并不放在心上。他人微言轻，辈分又低，哪怕心中不喜，碍于孝道，也不愿与自己父亲、长辈们以下犯上。那是不孝。只是赵氏一族显出几分烈火烹油之象，他心中是有些急切的。

六月时接连爆发决堤，先是靖安，后是汝陵。等到消息陆续传回京中，赵冕偷工减料，挪用国库银两的大丑事不知不觉露出风声来进了众人耳朵里。更甚者就连汝陵的那一笔账也被风言风语说得像是也是赵冕做的一样。众人皆猜测，帝君是否严惩。

果不其然，等到秦使一离开，宫中就传出了第一道圣谕。

那时领着人上赵府宣读熙和帝旨意的，恰好是唐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