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的书桌里已经堆了三天的水果、蛋糕等吃的了。
傅云泽邮来的所有好吃的,文玉统统分成了四份:一份给德懿,一份给逸多,一份她象征性的留下几个,一方面为着来个客人,不至于让人家肚子空空如也的离开;也还为着当她深夜鏖战困倦的时候,轻轻的拿起一个,轻轻地咬上一口,仿佛那个千里之外的人的所有热切与期望,都顺着舌尖汩汩流淌过来,又给了她无穷的力量,足以驱赶走疲劳和困倦,让她从又精神抖擞的扑进那厚厚的书堆里。
最多的那份,她留给了可心。
对于这件事,德懿是反对的,而且反对的理由无可置疑:东西是给你的,人情是寄在你名下的!你一天天捂着摁着的,生怕别人知道你和人家爹恋着爱呢,你这么对可心好,她那富婆老妈可是不傻啊,这地球人都知道她要复婚,都要复疯了,可别再盯上你!你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这些道理文玉怎么可能不明白?可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吃着人家爹的美味佳肴,而让人家的孩子连个味儿都闻不到——她做不出来。而且,本能的,她觉得可心可怜,虽然可心口袋里的购物卡一张又一张,可是可心的眼睛没了先前的灵动与鲜活,她是夹在大人恩怨中的一个小小的筹码——仅此而已。
但是,可心已经三天没有来了,而且在这最后的冲刺阶段。
第一天,可心让同学捎来一张请假条,说她肚子疼,一会她妈妈带她去医院检查。文玉虽然万般不愿意听到那个尖酸冰冷的声音,可是作为一个班主任的使命感,还有,隐隐的,她觉得自己得替傅云泽担起这个责任,她拨通了可心妈妈的电话。
电话倒是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那个声音虽然仍旧阴阳怪气,但确实是证实了可心的话,就在文玉暗中松了一口气而准备放下电话的时候,一杆标枪还是顺着电话线掷了过来:“我听说有个穷掉了底的小老师,可是挂着我们可心爸爸呢!我们可心爸爸可是一门心思要和我复婚呢,可别有人自不量力,我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文玉默默扣上了听筒,心里涌上来一股浓浓的凉意:她不是怕那婆娘,撒泼打滚的她在做班主任的这些年里看得太多了。她担心的是,可心,可心的成绩虽然有所回升,可是刚压到重点线上,如果可心的情绪再有什么波动,她是真的不敢想象那结果。还有傅云泽呢,傅云泽该怎么办呢?那他们的一百八十天的约定,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可心考不上重点,文玉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坦然面对他们之间的感情的。
可是,今天还是没有可心的消息,文玉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她硬着头皮又拨了那个讨厌的电话号码——可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
关机?在孩子生病的情况下?!一个妈妈的直觉告诉文玉,可心出事了。
赶快的向学校请了假,可心按照那位同学告诉她的地址,找到了这个城市里最高档的那个小区——自从可心妈妈要复婚,就把可心从傅云泽这儿接去她那里了。
然后,门铃按了又按,屋子里却声息全无。
怎么办?文玉的头上,冒了汗。
跟随着来的保安好心的提醒道:“老师,你先别急,他们家在门卫那里还登记了一个保姆的电话,你要不要联系一下?”
保姆的三言两语让文玉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可心的胃病犯了,疼得满床打滚,可心妈妈抬手就要给傅云泽打电话,好“让他看看他干的好事”!是保姆给求了情,才先送了可心去医院——
及至坐进去医院的出租车,文玉的脑中还在回想着保姆的那句唉声叹气,”这娘俩儿,一天天就是吵,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