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郁姑姑,夕影姑姑?你们怎么会在”
今岫太过意外的声音还没有说完,紧接着就被跪坐在左侧的兰郁温温柔柔的打断了:“四公子,殿下面前莫要失礼。”
“是。”今岫连忙回答着,而后在琦玉之后向着被轻纱遮掩着的那人施礼道:“今岫见过殿下。”
纵然如今还无人说明,但是今岫却明白,眼前所见的这位,确实就是自己所想的那人。
他的话音落下,轻纱之后的人影微微晃动了一下,而后道:“少城主不必多礼。今日叫怀玉带你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交代你做的。”
“怀玉?”今岫闻言,眼瞳不免微微紧缩了几分,接着,就侧目看向了身侧的师叔琦玉。
轻纱之后的人轻笑了笑,道:“你的师叔琦玉,原名应该叫做怀玉。”
果然
在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的时候,今岫没有太过意外。
沈烟曾说过怀玉忠于神女明月,而能让他俯首臣服的人,便也只能是神女明月,或者说,乃是沧月。只是,今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沈烟口中已经在帝女陵之后就消失的怀玉竟然就是师叔琦玉。
不,这其实也并非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实。琦玉终年都在闭关,甚少出现在人前。而他闭关的地方都是常人不便去的地方。所以,他究竟是在闭关还是在别的地方做什么事情,也不会让人察觉到。
这么一想,琦玉就是怀玉,似乎也不是什么太过令人意外的事情。
“我父亲,他知道吗?”
云浮天城隐居戈云雾海之中,素来就是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今岫唯一想要知道的,是自己的父亲洛九衡是否知道琦玉师叔真实的身份,又是否知道神女的存在?
回答他的,乃是跪坐在右侧的夕影:“既然我们都知道了,你觉得你的父亲会不知道这回事吗?”
兰郁补充道:“当初到城中来的那位客卿大人,便就是殿下。”
她们这么一说,今岫反倒是释然了。
父亲洛九衡代表着整个云浮天城,而对方既然知道了却没有什么表示,甚至当初还说出了新来的客卿之命即为他命的话,就意味着他是站在神女这一边的。
既然是父亲的意思,今岫自然也就放下了心中隐隐的为难之意。
转而说道:“不知殿下想要我做什么?”
轻纱之后,沧月微微垂了垂首道:“寒水城已经失守,妖族大阵已成。然因着仙界弋罗带人动了些手脚,极北冰原之中的妖族尚且不能畅通无无堵的来到彼岸之上我要你去四方京,找到右丞相子车页雪,让他前往姑灌山毁掉弋罗他们布下的阵法。”
“可是这般一来人族的危机不是就更大了吗?”今岫心中一紧,不免有些着急的开口问着。
沧月顿了一下,道:“我先前也一直以为帮助人类解决这一场困局才是最好的,但是后来发现,有些东西既然是注定了要发生的,那么无论怎么样都是避免不了的。与其白费力气到最后什么也改变不了,那倒不如去选择另外的一条路,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好的结果。”
“顾人玉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人族的命运破而后立。”
今岫袖下的手无意识的开始握紧,到最后道:“我知道了,殿下。”
“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今岫垂首,稍稍停顿了一下才说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让琦玉师叔或者兰郁姑姑他们去做而是选择我?”
沧月原本还以为他会问什么样的问题,却没有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一个疑问。
她没有回答,倒是兰郁温柔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来说道:“那是因为我们皆可以算得上是殿下的神使,若是插手其中,恐怕最后的结果也会与预计中的大有出入。而四公子你是不一样的你的心向着人类,也并未将殿下视作信仰。”
“是这样的吗?”今岫抿紧了唇没有再说别的什么。他的神色有些复杂,幼年之时被父亲捡回去教导,在他看来最厉害最重要的也永远是自己的父亲洛九衡,所以,兰郁的话并没有什么错误。
更何况,沧月到底是一个传说之中的人物,他对她有尊敬却无信仰也很正常。如今修行界中虽然都将沧月视作祖师之一,但实际上真心信奉于她的人可能也没有多少。
从那家名为迎客来的酒楼里面走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怀玉跟在他的身边,开口说道:“你在害怕什么?”
今岫道:“我听说了师叔你的事情。”纵然是知道了怀玉的真实身份,但是那些曾经相处过的时间却也是依然存在的,他还是习惯了叫他师叔。
怀玉也没有在意他会不会改变态度,闻言只是笑了一下,而后道:“是沈烟告诉你的?”
今岫没有说是与不是,他甚至没有再开口。
怀玉道:“她是不是告诉你,我在怨恨着整个人族?”
今岫摇了摇头:“这倒是未曾听沈姑娘说过。”
怀玉不知道信没信,继续说道:“我也好,沧溟殿下也好,虽然因为沧月殿下的经历对人族是没有什么好感,但无论是沧溟殿下,还是我,都还不至于就此迁怒于所有的人。”
今岫下意识的就闻道:“那太玄山上,又是怎么回事?”
怀玉道:“太玄宗有莫非羽在的时候还能维持着平衡,而莫非羽死去之后,一切就都乱了。这人世之间,最不缺的便是勾心斗角相互算计,老四你觉得呢?”
“师叔所言,自然是在理的。”今岫这般说着,转了话题道:“殿下既然叫我前往四方京中,那这里就有劳师叔多照看几分了。”
怀玉摆了摆手道:“你自去便是了,这里的事情不必担心。”
今岫微微点了点头,前面已经到了城主府的大门。他正想要转身离去之时,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师叔,符扬仙君是什么来历你可知道?”
怀玉闻言,道:“我只知道他是神界来的。但是具体是什么身份却是不清楚,只是听殿下的意思,倒是也不必太过忌惮他。”他其实猜到了一些内幕,只是并未说出来而已。
今岫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而拱了拱手道别,与怀玉分开了。
按着沧月的意思,去四方京之事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着急,而依着今岫的位置,也不可能就这么说也不说一声便直接离开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今岫召来珩珈交代了一番,之后看着墨色深沉的天空,倏尔化作一道剑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