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电梯前,钟魁已经恢复了本来相貌。
房间外面站着几个西装大汉,钟魁认识,都是锦毛鼠老崔的手下马仔。见到钟魁出现,几名大汉齐齐弯腰:
“魁哥好!”
钟魁突然觉得自己成了黑帮大哥。
豪华套房内,老崔正陪着朱允炆说话,他并不知道朱允炆的来历,只知道这位看上去很年轻的道长是自己万万不能得罪的,他很自然地将朱允炆归为与钟魁一类的高人,因为后者对朱允炆也表现出足够的恭敬。
由于有钟魁特供的丹药和参茶,这两年老崔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越来越好,看上去容光焕发,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加上这些年在商场上历练,往来无白丁,人情练达,举手投足间早就没了当年的猥琐和卑微之态。
“谈判到哪一步了?”钟魁问。
“老实说,还没有到那一步,我们的团队已经跟金陵市府相关部门都有接触,综合各方面情况,在我们的人做出评估之后,会跟市府进行谈判。我个人认为,拿下的概率比较大。”老崔说道,“目前我得到的信息是,金陵市府方面想得到更多,想从我这个天上吊下来的财主身上多咬一口肉。我想再跟魁哥确认一下,是不惜代价吗?”
钟魁还未答话,朱允炆道:“不惜代价!”
恭敬归恭敬,对于朱允炆的话,老崔没有立即表态,只是看着自己的幕后老板,钟魁道:“按照朱道长说的办,钱只是个数字而已。”
老崔笑道:“那我就心里有数了,反正咱们手头上可动用的资金充足,多出一个亿不再话下,况且要不了多少钱。在商言商,我只是从商业的角度问问,不是我老崔对魁哥的命令打折扣。”
老崔这是在表忠心,钟魁道:
“行了,你办事我放心。这事尽快办成了,就是大功一件。”
“行,您跟朱道长歇着。”老崔转身便走,忽然又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部手机来,“这您先用着,方便联系,号码贴在背面壳子上。”
这个年代的手机不仅属于奢侈品,而且是“真正”的移动手机,因为很多时候,你必须不停地移动才能保持通话,信号太差。
“有了这玩意,破事就会多了起来,躲都躲不掉。”
钟魁抱怨着,还是收下了这部在他眼里很是丑陋的手机。
宋建从昏迷中醒来,胸腹间仍隐隐作痛,丹田中空荡荡的。他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手脚都被坚固的合金镣铐给固定在墙上。
这是一座坚固的监房,不到八平米的空间内,一床一蹲坑一洗脸水龙头,头顶上有一盏白炽灯,一个小的排气扇正有气无力地转动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既来之则安之,宋建小心地检查着经脉,令他惊恐的是,他发现自己似乎成了一名废人,经脉被某种力量给强行压制住了。
喀、喀,沉重的铁门被打开,雷云和钟魁走了进来。
“我叫雷云,听说过我吗?”
宋建面色微变:“知道。”
“那么现在我问你答,不要耍花招。”雷云道,“否则我会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省省吧,我没什么好说的。”宋建摇摇头。
“姓名?”
“年龄?”
“身份证号?”
雷云接连发问,宋建抿着嘴,不说话。
雷云并不急躁,笑道:“这样的话,那就得罪了,何必呢?”
他不慌不忙地取出三支注射器和三小瓶不明液体,好整以暇地将液体吸入注射器中,依次摆好。
“这里有三支注射器,分别吸入三种药物,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
见宋建仍然不说话,雷云道:
“这第一种叫做纤指如云,名字很好听,注入身体后,起初如二八佳人用纤纤玉手为你做按摩,很舒服的,你一定会终身难忘。不过,十分钟后,就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下面挠你,你会觉得身体内奇痒无比,然后你就会忍不住去抓,恨不得将自己全身皮肤抓破,如果再加大剂量,嫌犯最后会自己将自己活活剥皮了。”
“第二种药物的名字就没那么好听了,叫做淋漓尽致。意思是这种药物会令人体皮肤表层下面的毛细血管扩张并加速循环,血压加大并且令血管壁膨胀,当膨胀到一定程度,最脆弱的部分就会崩裂,然后全身上下每一块皮肤都伴随着如千刀万剐一般的巨痛,鲜血淋漓。”
见钟魁用很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雷云继续说道:
“至于第三种,说实话我还未亲自使用过,因为前两种虽然也很可怕,但还有救,如果肯花大钱,用上最好的丹药,内服外敷,细心调养,还是能够恢复的。一般来说,能够在前两种药物的威力之下,还能咬紧牙关,这个家伙理应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人嘛。
这样的话,就只能用上这第三种。这种药物,我们称它为史前文明,我觉得这个名字起的极好。
它先是摧毁嫌犯的丹田,数十年的苦修一朝崩溃,令他毫无反抗之力,然后药物会进一步麻痹他的心神,让他以为自己是复读机,或者说就成了一条忠犬,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到最后他还是会发狂,会一口吃自己身上能够咬到的地方,先是自己的手,胳膊,然后就是自己的脚、腿。吃掉了四肢,身体其他的地方他够不着,但他会在地上翻滚着,仍然努力地去咬,他感觉不到疼痛,也没有悲苦,就像史前的野兽。”
监牢里一阵沉默,宋建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然后剧烈跳动的眼皮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这里可不是讲法律或者人权的地方,那是对普通人的优待。
“好吧,你们想知道些什么?”宋建终于开口了。
雷云满意地点点头。
原来这宋建出生于鄂西北山区,是一名山民的孩子。不过他自幼失去双亲,被一位名叫曹方的神秘老人所领养,成为他的次徒,在他的上面还有一位师姐。
踏入修行圈子,原本是宋建的造化。但好景不长,师父未亲自传授他多少本领,在他十岁的时候便撒手人寰,一命呜呜。
他的师姐名叫曹眺,乃是师父之女,比他年长十二岁,师父在世时,师姐视他若亲弟,待他极好。自其父死了,她性情大变,变的越来越难以捉摸和暴躁,常常对他动辄打骂,宋建的少年时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二十多年前的一天,曹眺忽然带回来一个女婴,这就是宋建的小师妹,刘如画。
“刘如画为何要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雷云突然故意问。
“是我师姐杀的,跟我和师妹无关。”宋建争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