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些微热气的茶水送到嘴边,白夜秋张口喝下,温暖的茶水划过喉间像得到了解救一般。
就算这茶水中有迷药,也没关系了。
不一会儿她昏昏沉沉睡去,她能感觉地到,身体被妇人搬动,可她动弹不得,眼皮也像千斤重般睁不开。
她被安放在那张竹床上,四肢又被人绑住,其实根本不用绑,前几天她还精力旺盛时都摆脱不了,更何况是如今。
手腕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白夜秋皱着眉,半梦半醒。
白日不愿细想的东西在梦里悄悄浮现。
平城酒楼里,说书先生口沫横飞,正说着前晏国的趣事,晏国王室都是凤氏族人,堂下有人喝着倒彩,皆道这都是世人皆知之事,说书先生却神秘兮兮道,“这凤氏族人还有个秘密,那便是她们的血能活死人肉白骨。”
白夜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能将这段记得这么仔细。
她记得那天的海,那天的风,也记得那天在她身旁的人,可遗憾的是,她没有听清那曲箫,可以的话,她想再好好听一听。
还有那夜,华灯初上,眼花缭人眼,他将他带到山顶之上,带她看满城的烟火,夜风微凉,即使她身上穿着大氅,他还是细心的为她挡着风,将一只木簪插入她发中,他说他要娶她,她没听错,其实她想好好与他下一盘棋的,她虽然才刚学,可也懂了些皮毛,就算他不让着她,她应该也能活到十步吧。
画面一转,她被刚认识的风叔叔带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明明她焦急的看着街上,希望哥哥不要担心,可风叔叔比她还急,见到她竟直接下跪,任是她也大吃一惊,更让她吃惊的是他还叫她公主,什么公主,她明明是平城白家的小姐,自小在平城长大,爹爹娘亲还有哥哥十分宠爱。
有个声音却说,那片花海,是她出生的地方,她不能忘记。
忘记什么,她根本就不曾记得,她一直生活在平城,从未见过那片花海。
睫毛微微颤动,双眼睁开,是梦飞梦,似明非明,她已分不清了。
天已大亮,又过了一日。
刺耳的声音传来,门扉又被打开,白夜秋已不想再去看来人了。
她被移到了竹椅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手脚都被绑着。
妇人将她绑好又匆匆离去,似是也有所不忍吧。
白夜秋说不出此时的心情,她不想再看见那漆黑的身影,却又有一丝希望。
黑色的身影说来就来,白夜秋看着她蹲在自己身前,熟络的撩起她的衣袖,手腕上被绑了两圈,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划,他索性在她手掌上滑了一道口子,然后静静等待鲜血装满瓶子。
“我的血救不了人。”白夜秋看着他,手掌上要比手腕上的更疼,她想竭力握紧拳头控制住自己的不要抖,可颤抖的手上毫无力气,三两下就被那人掰开手指。
他没说话,眼神专注盯着手掌中的鲜红。
“我只是平城白家的女儿。”她对他说,也像在对自己说,她只是平城白家得女儿,只是如此,她的爹爹曾经也是叱咤商场,只是如今越发懒怠,她的娘亲,曾是大户家的小姐,温柔娴静,只是后来一直为她操心,年过四十竟有了华发,她的哥哥,更是对她宠护有加,这些不可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