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处幽暗的山谷中,谷内隐约有灯火,灯火经谷内雾气,石壁反射,呈现墨绿色。灯光从一座大宅,三座从宅发出,四座宅子以一前三后分布,大宅在最前面,灯火最多,大门铁钉满布,门大槛高,大门上一个匾额写着‘断阙宫’三个大字,大门常年关闭,进出的人都从左右侧门行走,大门两旁分列一头石狮。在这断阙宫里,房子以石料为主,仿佛是在一块巨石里挖出一个房子一般,屋内每一根房柱上都盘踞着一条四抓巨龙,龙头直视门口,走进去第一眼就能看到。房子大厅很是简陋,除房子正中一张刻着虎头的石椅外就只有分布两旁的兵器架,兵器架上挂着刀枪剑戟弓等兵器。这便是陆伯的居所。陆伯自上次与叶莺交手后深感不适,回来后疗伤半个多月才逐渐好转,与他同在此的还有弟弟陆季,袁毅,邬祛,另外还有一人一头绿发,眉尖目长,高鼻厚唇,身材纤瘦,看似五十余岁的男人,他叫祁邪。陆伯称他和袁毅,邬祛三人为三护法。另还有一人站在陆伯身边,他浓眉大眼,鼻大额宽,眉宇间散发一股邪气,虎背熊腰,很是健硕,名叫何勇,内功深厚近乎玄。
陆伯坐在石凳上,回想着那天夜里与叶莺作战,道:“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等人物,当日若不是她手下留情,恐怕我与三弟,袁毅两人早已丧命了。”何勇道:“照道理说,主公融合阴阳二气,通全身经脉,身怀太虚真气,已经是入了玄门。如果那人真的优胜主公,恐怕也是一个得道高人。”陆伯道:“我与她交手,只感觉她如深蓝大海,难于匹敌。如果到了武林大会那天她出现在少林寺,我等的计划岂不是全部落空?”陆季道:“不如请二哥出山?”袁毅邬祛附议道:“不错,只要二主公出手,料那小丫头不是对手!”陆伯听三人言,回头看了看,道:“唉!上次求助,若非为了父母之仇,当日之耻,他是断然不会出手,况且他已说了下不为例,恐怕他不会理会。”他们说的那人就是陆伯的二弟,陆季的二哥,名叫陆叔,因为三人父母都是武人,少有读书,直接给三兄弟以‘伯叔季’取名,分列大小。这陆叔除了是陆伯的同胞兄弟外还跟陆伯是同门,两人同在一人麾下学艺,陆伯学艺期间注重杀斗之法,初入玄门就下山要为父母报仇,而陆叔更注重参天悟道,后来参破天机下山,功力远胜陆伯。几个月前就是陆伯带头去血洗神剑山庄,因害怕不敌,所以祈求二弟陆叔出手,陆氏兄弟父母皆死于李飞之手,所以他虽少理世事,但涉及父母之仇还是出手相助,也因为有他,陆伯等人才能够一夜之间血洗神剑山庄,山庄神剑尽入其手。但陆叔到底已经得道,自见到陆伯等人对妇孺小孩都毫不留情,不耻他们所为,更觉得有伤天理,所以自那以后他就独处断阙宫大屋后面的小屋,深居简出。
就在他们在为陆叔不出,叶莺为敌的事情烦恼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三下缶声,听到声音,陆伯双眼一亮,道:“是奚铣回来了!去开门!”说完后祁邪就去开门,而后领来奚铣,奚铣进来后一声‘主公’就单膝跪在陆伯跟前,陆伯道:“我正想着你呢!我问你,琉璃剑为什么会在一个女人手里?”奚铣道:“主公,我...”说着不知该如何说,陆伯道:“你该不会做了什么蠢事了吧?”奚铣道:“现在琉璃剑在一个叫季钰的女人手里,她就是叶家的媳妇。”陆伯听到后大吃一惊,何勇祁邪等都是目瞪口呆。陆伯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说你把剑拿去给叶家看,被抢了?”奚铣道:“不是,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属下丰主公之令赶赴岭南,让叶虎给看看琉璃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了岭南后数次拜访叶家,一次无意中看到了一本‘兵器铸造’的书籍,又想到主公曾经说过神剑山庄的把宝剑其中三把是叶家铸造,所以就想偷来献给主公,不成想被叶虎发现,打斗之中惊动了他的家人,我杀了叶虎,其子叶麟要杀我报仇,叶家人也跟疯了一样扑向我,我杀意骤起,一时间无法自控,所以就...”陆伯怒道:“你灭了叶家一门!?那书呢?”奚铣道:“事罢后我就纵火烧了叶家,等大火烧起的时候我才发现书已经不见了。”陆伯道:“叶家的冶炼之术天下无双,江湖上谁不知道,又有谁不跟叶家有交情,倘若这事让天下人知道是我们断阙宫做的,那我们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到那时还说什么统领江湖,啊!?”陆伯声如洪钟,奚铣不敢再说。沉默良久后陆伯问道:“那叶家可还有活口?”陆伯已被奚铣的所作所为气昏了头,竞忘了刚才奚铣已经说了手持琉璃剑的季钰就是叶家的媳妇,奚铣重述一遍。陆伯听到后长叹一口气,上手抱头,显得很是痛苦。良久后道:“那季钰为何能使用琉璃剑?”奚铣不语,那天晚上跟季钰交手的袁毅道:“那天晚上我跟那叫季钰的人交手,感觉她功力也不外如是,可她竞能操纵琉璃剑,也是怪是。”奚铣低声道:“我在岭南第一次看见琉璃剑是在杨茂的女儿杨若青手里,但见她能拿得住琉璃剑,想来琉璃剑已经被驯服,野性大减。”
叶家和琉璃剑的事让陆伯一头雾水,因他聪颖过人,想事总往细里想,但又很现实,不喜欢做推测,所以很容易陷入其中,使得自己精神错乱。所以他很快就没有去想,转而问奚铣道:“照你这么说,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奚铣道:“那是因为,我被打伤了,疗伤许久才能痊愈。”陆伯道:“打伤你的是谁?”奚铣道:“叶家女儿,叶莺。”陆伯道:“是不是一个长得很机灵,但是说话很冷言冷语的小姑娘?”奚铣道:“正是她!她武功实在是高,属下敌它不过,看来得主公出马才能胜她。”陆伯大声喊道:“我也打不过她!我早就跟她交手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她手下留情,我早就去地府报道了!”奚铣被陆伯的话惊得有点不知所措,支吾道:“这,那,可是那次我跟她交手,感觉并不如主公你啊。”陆伯道:“你有见过二主公使出全力吗?”陆伯口中的二主公便是陆叔,包括自己也是一样,与敌交手时除非不敌对方,不然不会使出全力,也正如她所料一样,叶莺对奚铣那次且不说没用全力,更是病发之后,体内有异种真气。这时候,邬祛突然说道:“主公,我想起来了,记得属下押解天枢剑归来途中,不是有一个年轻人出来抢夺,后来被主公击败了么?而那年轻人在丰阳城外又出现了。现在依稀记得,那年轻出手抢夺前我从他身前走过,他旁边的人就是那个小姑娘啊!”陆伯道:“是啊,不然谁有本事救下两个将死之人呢!现在李家姑娘有五行兄弟,叶家三人相助。我们幸苦经营的计划看来要落空了。”陆伯说完,众人沉默,良久之后陆季道:“看来只能搬请二哥出马了。”
断阙宫主屋后的小屋门前,陆伯在此徘徊不定,他几次想敲门,可又收回了手,就这样在门外徘徊了一夜,直到清晨时屋里的陆叔隔门喊话道:“大哥要是有话说就直接进来吧,在门前徘徊,岂不是折煞小弟了。”陆伯听到后就推门而进,他进去后陆叔就下跪行礼,陆叔年近五十,因早年跟随陆伯饱经风霜,面容憔悴,须发惨白,看着比陆伯年纪还要大,跟六十岁的老人似得,而陆伯却跟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一样,这全是因为陆伯运用内功保护容颜,但陆叔觉得那样做有违天道,他觉得人生老病死乃是自然之理,所以就放纵自己的皮肤变化而不使用驻颜术。陆家父母死的早,所以长兄如父,陆叔对陆伯行跪拜之礼也是理所应当,但陆伯现在有求陆叔,于是赶紧扶起,道:“二弟不必这样,想来我们兄弟也许久未见了,本来实在不忍打扰二弟清修,可是现今事态严重,李家恐怕会死灰复燃呐。”陆叔听完后定眼看他,道:“如是这般,证明李家气数未尽,大哥又何必赶尽杀绝呢?那一夜大哥下令属下杀光李家一门,这比李飞当年对我们一家又有何不同?”陆伯道:“二弟!事情已经不是这样了,本来李家还有后人我也随他去了,可是奚铣那小子得罪了岭南叶家,叶家又有一女儿参破天道,功力远在愚兄之上。如果武林大会那天,此女上来寻仇,愚兄我恐怕难保奚铣啊!”陆叔听到有人参破天道似乎有了点兴趣,他开始没有正眼看陆伯,而这时把头转向陆伯,道:“哦?还有这样的事?如果她真的参破天道要为难奚铣,我倒是不能袖手旁观。罢了,我就随你们去少林寺,不过我只保护你们性命,至于你们的武林争霸,一概与我无关。”陆伯听到陆叔愿意去参加武林大会,心里觉得踏实,赶忙拜谢离去。
陆伯手下的‘阴阳二使’,奚铣何勇,断阙宫三护法,袁毅,邬祛,祁邪。这五人不仅因为武功高强而被留用,更因为当年陆家落难时都分别对陆家三兄弟施以援手。陆氏双亲死后,三兄弟流落江湖,当时的神剑山庄庄主李飞更是下达了江湖逐杀令,而那时候陆伯和陆叔分别是十三和九岁,陆季不过是手抱婴儿。两兄弟带着小弟亡命江湖,先后的到奚铣,袁毅父辈的收留,而他们两人也因此惹怒李飞,全家被杀,从此就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何勇的父亲为了收留还是婴儿的陆季,不惜效仿春秋时的程婴,将自己的小儿子也就是何勇的弟弟当着神剑山庄前来搜捕陆氏兄弟的人面前摔死,因为这样陆季才能保住一条命。而邬祛和祁邪,前者的父亲就是印鉴两人去天山学道的人,后者的父亲更是出钱出力的保护两人安全抵达天山。两人上山学道一去就是三十年,陆伯先一步下山,他下山时李飞尚在,畏惧李飞势大不敢轻举妄动,而是去寻找当年的恩人。怀着感恩之心,他先是找到了隐姓埋名的奚铣和袁毅,后又找到家族落难的祁邪,再是找到了已经孤身一人的邬祛,最后才找到了已经和亲弟弟亲如兄弟的何勇和陆季。
找到恩人后的陆伯数次试探神剑山庄,均未得手,后来见李飞出行,虽已白发苍苍,行将入木,但出行时前呼后拥,气派非常,心生嫉妒,势要取而代之。于是他一边等待二弟陆叔下山,一边将自己在山中所学教给找到的六个人。何勇、奚铣、邬祛、袁毅、祁邪五人因为父辈跟陆家交情颇深,奚铣袁毅满门被灭,何勇邬祛祁邪尝尽苦头,早已不满,所以很忠心的跟随陆伯。所以在李飞死后,陆叔归来时,他们一共人加上邬祛,何勇的手下一共三十余人在一天夜里奇袭神剑山庄,李飞的继任庄主李柱没有父亲的修为,低挡不住天山归来的陆叔,神剑山庄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掀起武林震动。虽然大仇得报,但陆叔觉得大哥陆伯太过心狠手辣,觉得耻与为伍,但又不想兄弟不和,所以就来了陆伯苦心搭建起来的断阙宫修行。而在神剑山庄的消失使得武林震动后,在陆伯暗中操纵中,江湖上的事态发展和他所希望的也完全一样。先是放出神剑山庄的七把神剑引起武林厮杀,后又收回神剑。因为武林上的连场厮杀,武林大派‘少林派’出面主持公道,凭借着千年古刹的威名,发出英雄帖,举办武林大会,推选武林盟主领导江湖。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陆伯的掌控之中,可直到叶莺的出现,奚铣的岭南叶家事件让他感觉到事情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