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似赌博一般,两相权衡取其重,那她便只得放弃太子,选择睿亲王,押上自己的赌注。
太子幽幽道,“本宫装傻懦弱了这么多年,蒙蔽过了她的眼线。在所有人包括她的眼中,本宫是一个无能的太子。无能又如何?那不过是做给他们看的。她想要一个庸碌无为的太子,那本宫就是一个庸碌无为的太子,一个随时可能被废的太子。在所有人眼中,本宫懦弱无能,不如睿亲王能担当大任。睿亲王是有勇有谋,深有心机,但那又如何?他们都没看出来,但本宫知道,父皇需要的,是一个仁慈的君主,父皇只想要保住这江山。资质平平不成问题,有众多大臣辅政,而一个心思过重的君王,却会猜忌大臣,让朝堂动荡。睿亲王的血气与心机终将在父皇这里化成空。”
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如皇妹有祥瑞护身,也不如睿亲王有勇有谋。
他承认自己不如皇妹,但是不如睿亲王?
呵,他从未将睿亲王放在眼中,何来不如睿亲王一说?
在太子身边多年,太子的能力究竟如何,李肃最为清楚。
要说太子不如睿亲王,恐怕是一场最好笑的笑话。
就连太子妃都不清楚真实的太子,但李肃绝对是最清楚太子的人。
李肃笑了笑,他们其实从来没有将睿亲王放在眼里过。他们的目标,是皇位,大殷没有人能够成为他们的对手,就连皇后也是。
只不过,要清除路上的阻碍,需要些时间,所以他们至今都在徐徐图之罢了。
过了一会儿,殿内沉静片刻,李肃低声说道,“殿下之前让我查的,有些眉目了。只是仍在暗中追查,线索星星点点,并不能确定。我本想等事情稳定后再告知于殿下,否则倘若事情有虚,让殿下空期盼一场。”
太子闻言,神情微微一动。
他的手微微颤动,手上的力度竟是没有控制好,茶杯磕在楠木镂雕镶理石细牙桌上,茶水从杯中洒出来一些。
他压抑住略微激动的神情,问道,“寻到当年留下来的人了?”
李肃轻轻摇头,“未曾。”
他摩挲着指腹,说道,“当年云锦宫中有一个洒扫丫鬟,在贵妃娘娘生产前,因家中生了变故,便向贵妃娘娘辞了假。本便是个洒扫丫鬟,殿中缺一两个洒扫丫鬟不妨事。贵妃娘娘又本就心地纯善,见她焦急,无心做事,便允了她好些日子,让她悄悄出了宫。”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直到当年小公主出事后,她才将将回到宫中,恰恰错开了杀身之祸。”
“后来,还是经过一番辗转她才继续回到云锦宫,回来后更是尽心尽力在云锦宫做事。只是后来到了年岁,便放出了宫……”
“如此说来,皇妹出事之时,她并不在宫中……那她又能知道什么……”太子喃喃道,神色黯淡下来。
虽说所有人都认为宁国公主真正逝去了,可他至今都抱有希望,希望能够寻回安儿。他总觉得,安儿还在,只是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
“话却不能如此说。”李肃不赞同太子的说法,“谁道一定要恰巧赶上出事之时,才能知晓其中原委?”
太子忽然抬起头,“依你的意思……那婢女兴许知晓一些内情?”
李肃摇头,“殿下是关心则乱。那婢女是否知晓一些内情,我也不能确定,但宁可一试。”
“那你可找到那婢女了?”太子紧接着问。
李肃依旧摇头,“未曾找到。那婢女出宫后,便嫁给了一座庄子中管事的儿子。据我的亲卫织云带回的消息,那管事的儿子有些头脑,成亲后不久,便带着妻女离开庄子,从商去了。”
“人不见了?”太子亮起的眼眸暗下去,有些失望。
李肃看着太子暗下去的眼睛,心中轻叹一声,仍旧说道,“因他们常年经商,而经商之人常年在各个郡县游走,要想找到实属不易。虽未找到当初的婢女,但听织云来报,似乎在平阳城内发现了那婢女的儿子。似是要进京赶考。”
太子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平缓下来,“可确定就是当年那婢女的子嗣?”
“殿下莫急。”李肃安抚他的情绪。
虽然太子将情绪尽力压制,但他仍旧能看出太子的紧张。
他是怕失望吧?毕竟他已经期盼这个消息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线索。
太子稳定了情绪,问道,“可确定是那婢女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