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吃人的目光,一个外人,企图成为余家的家主,简直是痴人说梦。
呲啦声响,是书画被撕碎的声音。
唐伯虎亲笔的落霞孤鹜图被余止昂眼也不眨的撕成了片片残渣。
“止昂,你这是做什么!”
“如果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可以提出来。”
余则海也见过太多家族内斗,明白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不过,余止昂只是为了宣泄一下情绪,并没有表现出反感。
余止昂惭愧的说道:“大伯做出的决定,我一子侄又何敢反对。”
“只是先前听吉言所说,买一些赝品书画来滥竽充数,实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这一副落霞孤鹜图,假的。”
余止昂撒了撒手,将落霞孤鹜图的残卷揉成了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只有吉言知道,余止昂手里的落霞孤鹜图,是货真价实的真品。
而且余止昂盯着自己微笑的眼神,很冷,冷漠到近乎不近人情。
家宴不欢而散,空旷的主宅大厅里,只剩下了吉言和他的岳父余则海。
余则海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看得出他做出这个决定,也很艰难。
“吉言,你不必有太大的压力,尽力做吧。”
说完这句话后,余则海也不多逗留,回到了内室。
吉言只觉得有些头晕,似乎上一辈子,也有过这么一出闹剧,不过他却记不太清了。
人呐,总是会刻意去回避记忆里最黑暗的过往,吉言也不例外。
晕乎乎的走出了大厅,傍晚的斜阳照在了他的身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辆崭新的红色法拉利跑车,以及斜靠在车门旁,嘴里叼着电子烟的余沐染。
“哟,继承人,能让我三生有幸的送你回家吗?”
余沐染开着玩笑,打开了车门。
莹白色的发丝在夕阳的熏陶下,美艳的不可方物。
吉言一言不发的坐上了车,他的心情很低落,自从家宴结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隐隐的觉得,一些不好的回忆正在深处翻江倒海。
红色跑车一溜烟的驶向了庄园的远方,余则海站在主宅的顶楼,目送着吉言离开。
“老爷,你怎么真的就这样决定了呢!”
一位气质典雅的中年妇女,端了一杯清茶,语气中很是埋怨。
敢如此当面抱怨余家家主的,自然是余浅瑶的母亲。
“淑珍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余则海叹了口气,接过了滚烫的清茶,一饮而尽。
徐淑珍的表情有些忧虑,她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夫婿,如此的惆怅。
“则海,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浅瑶。”
“不,我这一次不是为了咱们的女儿,单单是为了吉言罢了。”
徐淑珍很惊讶,不明白为什么。
为了一个刚入赘到余家的赘婿,闹得和所有余家亲戚撕破了脸面。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余则海也不卖关子,用遥控器打开了内室里的电视屏幕。
液晶屏幕里呈现的画面有些久远,似乎是十年前的事情。
画面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他的身旁跪着一位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
“儿子啊,你要记住,吉言对咱们余家有大恩啊!”
“天大的恩情啊!”
话毕,老者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他是余家上一代家主,而跪在他身旁的,正是年轻时候的余则海。